第七章 以毒攻毒(第3/8页)
另外一个虎牌下线,滕萧萧的女朋友,她是北京军区谁的孙女。
这个女孩儿我们抓她三回。抓贼抓赃,我们每次都是他们交易之后再抓。
头一回,她去酒吧了,把车搁在外边,那是个冬天。她把这车单搁这儿进屋了,不一会儿出来俩人上了车,我们不明白什么意思,车就开走了。等醒过闷儿来,说坏了,就把她车给堵住了。结果啥都没搜出来。
第二回是我们没追到她,追到她大院了。到大院,她进去了,我们进不去啊,那是军区大院儿。她到了家里,她妈把冰毒倒马桶里冲了,这是第二回。
第三回抓人狠了,在花都抓的,那个李丽跟她在这一块。李丽那会儿不止倒腾冰毒,还有摇头丸。
Banana有个DJ,摸盘的,他和他们是一块儿的,李保的下线。热点有一个叫小洪的,天天跟里头卖货。都不是明着卖,这俩孙子一直都没抓着。为什么呢,不直接交易,有人给他们俩跑腿儿,就愉摸卖给来跳舞的小青年。就这么乱,我们三天两头查,查得心力憔悴。他们不是大户儿,但散播广泛,影响恶劣。真该狠打一阵子。
毒品的传播远比我们想象中容易,人们的接受程度也比我们想象中轻松,找乐子。这也是现在冰毒还在泛滥的原因。年轻人是主力群体,他们当消闲当娱乐,误以为对身体影响不大,天真地觉得不会上瘾。我们扫黄时候常能抓到冰妹,什么叫冰妹?小姐,陪客人吸毒。吸食了冰毒,性欲亢奋,毒与性直接挂钩。我问这些姑娘知道吸毒影响多大吗,统统摇头说不知道,说觉得这都不算毒品,海洛因才是毒品。
其中有个女孩子我印象深刻。是个大学生,出来当援交妹,鸡头给她揽活儿,他们那组织走互联网模式,她接单就去陪客人,客人要吸,她就陪着。她跟我说,就是来北京念书消费高,所以就出来做,还能攒攒钱,以后绝对不干了,找个老实人好好儿过日子。且不说老实人招你惹你了,冰毒上瘾了你都不知道。无知,所以无畏。
这起冰毒案引起的社会反响极大,我们在破案期间,还有央视的人员全程记录播报。从国家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也能看出冰毒对人民群众的危害是真的恐怖。可是事实证明人心不足,破了这起冰毒案,抓了这帮本地贩毒的北京小年轻,北京仍有不少毒品在暗地流通。
这时候有个叫张风雨的毒枭进入了警方的视野范围,此人来自东北,也是个贩毒大户。
和这位搅和得满城风雨的大毒枭的这场较量,持续了足足两年多。“抓!”
我把烟点着,终于下定了决心。不抓,毒品就没了,证据也没了。没证据,说什么都是扯淡,之前就因为这个原因黄过许多案子。办贩毒案就是这样,若非人赃并获等于徒劳无功。眼下这案子我们跟了两年多,每接近一点,就眼睁睁看着毒品流出去一些,再拖下去影响只会更恶劣,所以现在必须行动了。
葛志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被摁了一正着,伞一掉,露出他瘦小的身影。街上行人淅淅沥沥,他被我的两个徒弟架着,乍一看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谁也瞧不出来这人是个毒贩子,反倒像是个喝多了的醉汉。
我缴获了他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什么我们十拿九稳—他出来的宾馆是大毒枭张风雨一伙儿的暂住地之一,那儿的用处就是分装毒品。他们有多处窝点儿,功用各不相同,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卢浮宫这块儿就是干这个使的。
下定决心抓葛志杰也属无奈之举,为此我们经历了剧烈的思想斗争。
这一切还要从特情黑无常向我提供的情报说起。黑无常之所以叫黑无常,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跟黑煤球儿似的,嘴里没句实话、性情不定,更因为他真有副“黑肠子”。这孙子14岁就进了少教所,之后进出监狱那都是家常便饭,后来染上毒瘾,以贩养吸,最后一次折进去判了20年。为了出来,他喝了火碱,从喉管到肠子全给烧了。说到底也真是个狠角色,用他自己的话说:我这么个废人,活一天算一天,爹亲娘亲不如粉儿亲。光我逮他就不止三回,他见我老是乐不羁的,张嘴闭嘴:老刘,你老围着我们转,你让人缉毒队活不活啦。介于他真不是个全乎人了,活得异常痛苦,我给他联系了医院,时不时也接济接济他,他弄点儿管制类药物倒方便了许多,后来他就成了我的特情。像黑无常这样的人,弄毒品有门道,弄情报亦然。差不多两年前,我们收到情报说有人在北京搭建起了冰毒贩卖网络,得到这个情报后我们就开始调查、摸排。为首的大毒枭叫张风雨,这人很有来头,在哈尔滨是出了名的匪首,持枪杀人在逃。也正是由于身背重案,这个张风雨行事诡谲,异常谨慎。我们几次想对他进行抓捕,不是时机不成熟,就是被他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