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6页)
劳拉·韦思莱克是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的一位教授,主持一个和康奈尔大学合作的项目。1988年她在普林斯顿大学拿了一个硕士学位,4年后在哥伦比亚大学拿到博士学位。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她在苏黎世大学教书,之后回到了哥伦比亚大学。她的简历里面充满了专业训练和研究项目的技术细节,2006年还赢得了一项重大荣誉。也就是说,她在心理学领域成了一个大人物。
我试了试运气,离开咖啡馆后就给她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叫布兰迪的助理,她说韦思莱克博士这会儿不在,但她记下了我的名字和电话。我让她转告韦思莱克博士,我有关于理查德·弗林先生的事情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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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是和萨姆在自己家里度过的,做爱,给她讲调查的进程。晚一点儿的时候,她进入了一种怀旧的情绪中:她想比平时得到我更多的关注,而且有耐心听我讲每一件事。她甚至难得一见地把自己的手机调成静音,放进床边地板上的手包里。
“可能理查德的整个故事就是一场猜谜游戏,”她说,“可能他选取的是一个真实事件,但围绕此事虚构了一系列情节,就像塔伦蒂诺在《无耻混蛋》[3] 中所做的那样,记得吗?”
“有可能,但是记者在乎的是事实。”我说,“目前来讲,我要假设他写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能不能现实一点?”她说,“‘真相’只是编辑和制作人选出来登在报纸上,或者在广播和电视上播出的那些事。如果我们不选,就没人关心在叙利亚人们互相残杀、一个议员养了小三,或者阿肯色州发生了一桩杀人案。他们完全不会知道这些事情发生过。人们从来对真实漠不关心,约翰,他们只在乎故事。也许弗林想写的就是一个故事,就这样。”
“嗯,只有一种方法能证实了,是吧?”
“没错。”她翻到我身上。
“知道吗,一个同事今天告诉我她刚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是那么幸福!我躲进厕所哭了10分钟,完全停不下来。我想象自己老无所依的样子,在那些20年前我根本不屑一顾的东西上浪费着生命,而那时我已经找不到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
她把头放在我的胸膛上,我轻轻地抚弄她的头发,发觉她正在轻轻地啜泣。她态度的改变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也许你现在应该对我说,我并非无依无靠,因为你爱我,至少有一点儿爱我,”她说,“那些言情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
“当然。你不是无依无靠,而且我也有一点儿爱你,亲爱的。”
她从我胸前抬起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我下巴上能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
“约翰·凯勒,你真是谎话连篇。在旧社会,人们会就近在一棵树上把你吊死。”
“那时候真是艰难时世啊,女士。”
“行了,我已经振作一些了,抱歉。你知道吗?你似乎完全被这个故事迷住了。”
“这是把我吊死的另一个罪名,是不?你不是说它是一个好故事吗?”
“是的,我说过。但是有可能你历尽曲折,辛苦数月,走上的却是一条通向无人街上空屋的死胡同,找不到任何头绪。这种风险你想过没有?”
“这只是一份临时的工作,是应一位朋友之请才做的。你可能会说,我也许最终找不到惊人的东西,激不起什么波澜。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但因为某些原因天不遂人愿,他带着一颗破碎的心度过了余生。另一个男人被杀害,而我甚至不知道这两个故事之间是否真有那么大的联系。但是,作为一个记者,我学会了听从我的胆识与直觉,而且每一次我不这么做,我都会把事情办砸。可能这个故事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每个里面都另藏着一个不同的故事。哈,有点儿荒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