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16/16页)
七婶顶风冒雪地找到“曲水聋人互助会”会长曲广袤,向他说明情况,请求救援。曲广袤心急火燎地召集了十几个人,有聋人、手语翻译和健全人。大家拼凑了一些简陋的登山工具和救援装备,由在苍莽山做过护林员的许云杰领队,风雪的势头稍减,一行人乘一辆敞篷大卡车赶到苍莽山脚下。
许云杰对苍莽山的地形非常熟悉,上了山就像到家一样,叫得上每棵树的名字、年龄和位置,对上山的唯一一条小道更是闭着眼睛也能走两个来回。即使如此,在丛林密布、白雪覆盖的大山里寻找两个人,也绝不是一件容易事,何况山高地滑,视线受阻,还要照看其他的救援人员不要走散。多亏锦书拆了她的红色毛线帽子,绑在树枝上,成为救援队伍的路标。在漫山白雪中,那一道红色格外娇艳醒目,从那条羊肠小道一直通到两人身边。否则,这短短几十米,就可能是阴阳之间的距离。
救援人员发现他俩时,锦书伏在萧山盟怀里,昏昏欲睡。萧山盟背靠大树坐在地上,解开羽绒服的拉链,把锦书裹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丝毫倦意。
执意要跟上山来的七婶跌跌撞撞地扑到两个孩子身前,一手抱住一个,失声痛哭。
先有苍莽山,后有大楚原。不知已屹立几千万年的苍莽山,今天为雪白头,为人间不老的爱情做证。
萧山盟的脚踝虽然肿得吓人,其实并没有伤到筋骨。七婶请来曲水镇有名的民间跌打医生韩七指,给他用烈酒推拿几次,敷了两回草药,两天后就康复了,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是行走如常。
锦书也没有大碍,就是手和脚冻伤了,肿得像发面馒头似的,在炉火旁坐时间长了,痒得钻心,又不敢挠,怕挠破了感染。韩七指给她配一副草药,在嘴里嚼碎了往她手脚上敷,锦书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任他摆布。事后偷偷跟萧山盟说,草药挺有效,抹上去清凉凉的,消肿止痒,就是韩七指炮制草药的方法太原始,哪怕在碗里捣碎也比嚼烂的好,至少让病人在心理上不那么抵触。
萧山盟认真地说,嚼烂草药是中医的一道必要步骤,这样才能让药力充分发挥出来,其他的做法,不论是捣碎还是研碎,都起不到相同效果。
锦书半信半疑,可是看萧山盟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敢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