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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阳微微叹息,说:“不知道他们是慎重,还是想捂住。”

李济运说:“照理说送了五位领导,他们应碰在一起议议。”

“未必!”明阳说,“田书记走了,我没人可以说真话了。说不定哪天一纸调令,会让我离开这里。”

李济运说:“我想既然做了,必须做到。不然,会一败涂地。”

“李济发失踪,谁也没想到。没有李济发,再行动就难了。”明阳说,“济运,我有些后悔把你拉进来了。李非凡提出让你参加,我没有反对。我怕害了你。”

李济运说:“明县长,您别这么说。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了。不过这些日子,我天天都想着这事。”

明阳苦笑道:“我也是如此。就像判了死刑的人提出上诉,等待最高人民法院的消息。”

李济运事后想着这个比喻,心里说不出的悲凉。他们四人所为本来堂堂正正,却像做了坏事似的。他们居然让自己陷入深深的恐惧,像死刑犯侥幸地等待一线生机。李济运想到了那盘录音,还有李济发检举材料的原稿。他原先劝李济发不要寄出这个录音,现在局面完全变化了。李济发肯定已经出事,就不怕给他惹麻烦。他记得李济发说过,录音带复制过很多份,嫂子手里必定是有的。

李济运想好就去见嫂子,现在只能走这步棋了。他回去,却见嫂子已坐家里,舒瑾陪着她说话。见了李济运,嫂子眼泪哗哗地流着说:“济运,我是六神无主,想你发哥肯定是出大事了。你发哥说,他说不定会被抓进去,有人要整他。我现在惟愿他是被抓进去了。”

李济运叹息说:“真是抓进去就好了。”

嫂子哭道:“济运,你发哥告诉我,有事就让我找你,说你会告诉我怎么做。”

李济运还不想把自己手里的录音带拿出来,他怕别的录音带被人销毁,他手里的要留作最后的把柄,就问:“发哥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嫂子想了想,说:“有个录音带,你发哥说在老家也放了。”

“是吗?一定是有用的证据。”李济运早把那个检举材料复印过了,他把原件给了嫂子,说:“你把录音带同这个一起寄给省里成省长。事到如今,就只有求清官了。”

“成省长?”嫂子听着吓了一跳。

“对,成省长。”李济运说,“我讲,你把地址记下来。”

李济运便一字一句讲了省政府的地址,说:“你去省城寄,用特快专递寄。你还要自己写一封信,说你男人已经失踪,怀疑被人害了。你把失踪前的情况写详细。”

嫂子点头不止,好像如此做了,她男人就会回来。李济运看着心痛,知道她男人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他小时候把发哥看成靠山,外面遇着有人欺负,就会说:“我告诉我发哥,打死你!”村里的小孩都知道发哥只是他的堂哥,就说:“又不是你亲哥哥!”李济运自小便想,发哥是他的亲哥哥多好。后来参加工作,李济运慢慢地就不太喜欢发哥那味道。两兄弟的往来就淡淡的。发哥如今出事了,李济运全想起他的好来。

李济运从家出来,心想信寄出去仍没有动静,那就没有任何办法了。他做这些事没有同明阳通半点消息,他越来越看出检举同事似乎违背游戏规则。万一刘星明倒台了,他也不想当反腐败英雄。他还得吃官场这碗饭,没人愿意同反腐败英雄做同事。

嫂子从省城回来,打电话来说:“济运,信已寄了。成省长能收到吗?听说都是秘书收信,秘书靠得住吗?”

李济运只说:“嫂子,寄了就行了,等待消息吧。”

李非凡给李济运打了电话:“济运,我们还有办法吗?”

李济运说:“信是您同明县长、吴主席送的,您看可不可以催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