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抚慰黑夜行者 Chapter 5 “凶手”抓到了(第7/12页)

我在运动场外搭巡逻小分队的车来到我停车的地方,然后开着自己的车回家。我一路上都在想象自己带上了那个人头,小心翼翼地用纤维纸包裹着,放在汽车后座上带回家去。我知道这种想象是很可怕、很愚蠢的。我第一次能理解那些可怜的男人,我指的是那些恋物狂,他们不是把女人的鞋子当作宝贝来欣赏,就是把女人肮脏的内衣带在身边。一种恶心的感觉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冲个澡,就像我迫切地想去触摸那个人头一样。

可惜,我没有得到那颗人头,没办法也只好回家。我慢慢地开着车,这样的速度在迈阿密就像是后背上贴了一张“踢我”的标签。当然并没有人真的踢我。他们到了我的后面也只得减速。我被人按喇叭嘲笑了七次,被人竖中指鄙视了八次,还有五辆车一直在我周围轰鸣。他们一会儿冲上人行道,一会儿又围绕在我的车边,紧紧地逼压着我。虽然今天路上其他的司机兴致高昂,我还是打不起精神来。我疲惫至极,加上脑子里一团糟,我需要远离嘈杂的运动场,远离拉戈塔的愚蠢和胡说八道,好好地想一想。慢慢地开着车,我就有时间来考虑问题,有时间思索刚才发生的那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发现,在我疲惫的大脑内有一个荒唐的词语在不断地嘶鸣,不断地与脑颅的边边角角发生碰撞。这个词语有了自己的生命。我每次听见它,就能领悟它的新意义。除了意义之外,它变成了诱惑人的符咒,变成了我的钥匙,我可以用这把钥匙去揣摩那个凶手,思索那颗滚落在街道上的人头,思考那面夹杂在干燥的尸体残肢中的镜子。

如果换了我的话——

如果换了我的话,我会把那辆货车开进运动场附近的沟里,然后飞速地逃离那个地方,重新开一辆事先藏好的车?一辆偷来的车?那就得看情况了。如果换了我的话,我会事先计划好把尸体丢到运动场里?要不,那只是凶手对我在堤道上追逐他的一个回应?

这样也解释不通。他不可能料到会有人把他追到北湾村那儿,这可能吗?可是他怎么会事先把人头准备好,然后朝我扔过来呢?他干吗要把尸体的其余部分扔到运动场去呢?这种做法显得很古怪。是的,运动场内有冰,低温是一个有利的条件。不过,要是换了我的话,冰球场内磕磕碰碰的,并不适宜于干任何隐秘的事情。那个地方可怕、空旷而杳无人迹,绝不是产生真正创作灵感的好场所。那是一个抛撒垃圾的场地,而不是理想的工作环境。在那种地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感觉。

如果换了我的话,就会是这样。

所以那个室内运动场是凶手对未知领域的大胆探索。它会让警方大吃一惊,也一定会把警察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他们本来有可能琢磨出破案的正确入口,可这样一来,找到破案入口的可能性就小多了。

更令人纳闷儿的是那面镜子——假如我猜对了凶手选择室内运动场的原因,那么再加上这面镜子,理由就更充分了。那面镜子可能是凶手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所做的陈述,是与抛下的人头相联系的。如果换了我的话,我的陈述会是什么呢?

我看见你了。

嗯。就是这个陈述。我看见你了。我知道你在跟踪我,而我也在监视你。可我远远地领先于你,控制着你的路线,支配着你的速度,监视着后面的你。我看见你了。我知道你是谁,你在哪里,而你只知道我在监视你。我看见你了。

我觉得这个推理是对的。但是,为什么我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呢?

再说了,我应该把这其中的哪些告诉亲爱的德博拉呢?这些感觉都是隐私,一想到它们公开的一面我还真的犯上嘀咕了,而这公开的一面对我妹妹以及她的事业是非常有用的。我不能告诉她——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觉得凶手之所以这么做是要向我传达一个信息,是要看我有没有本事懂得他的信息并且做出回应。可是,除此之外,有什么情况我需要告诉她,而且也很想告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