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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看见谁啦,珍妮?敢打赌你猜不着。”
“我赌个阔胖子你看见湿到底了。”
“是的,我看到他和炖牛肉、多克里、利亚斯,还有库德梅和布提尼。你猜还有谁?”
“天晓得,是斯特赖特吗?”
“不是,他让大水冲走了,利亚斯帮着把他埋在棕榈海滩了。你猜还有谁?”
“你得告诉我,甜点心,我不知道是谁。不可能是汽船。”
“就是他,老汽船!那鬼东西就躺在那所房子里大睡,湖水漫过来把房子冲到远远的一个什么地方,汽船直到暴风雨快过去了才知道。”
“不可能!”
“没错,咱们这儿傻乎乎地怕危险逃跑了,差点送了命,他倒躺在那儿睡大觉,漂着就是了!”
“哈,你知道人们说有造化的走运。”
“没错。我找到活干了,帮着做清理工作,然后他们还要修堤坝,那块地方也得清出来。活多了去了,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人呢。”
就这样,甜点心精神饱满地干了三个星期。他又买了一支步枪和手枪,他和珍妮互相挑战看谁枪法准,每次用步枪射击时总是珍妮胜过他。她能把停在松树上的小鹰的头打飞。甜点心有点妒忌,但也很为学生骄傲。
大约在第四个星期的中间,甜点心有个下午早早就回了家,抱怨说头疼,疼得躺倒在床上。醒来后肚子饿了,珍妮给他做好了晚饭。但是等他从卧室走到饭桌旁,却又说什么也不想吃。
“你对我说你肚子饿了的!”珍妮埋怨说。
“我以为自己饿了。”甜点心温和地说,两手抱住了头。
“可是我都给你烤好一锅豆子了。”
“我知道你做的好吃,可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吃。谢谢你,珍妮。”
他又躺回到床上。半夜里他在噩梦中挣扎,和一个掐着他脖子的敌人搏斗,惊醒了珍妮。珍妮点上灯抚慰他。
“怎么了,心肝?”她一再安慰道,“你得告诉我你怎么啦,好让我和你分担呀,宝贝,让我和你一起承受你的痛苦。你哪儿疼,亲爱的?”
“睡梦里有个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珍妮,”他差点儿哭了出来,“想要掐死我。要不是你我就死了。”
“你干活干得太累了。现在好了,心肝,我在这儿。”
他重又睡着了,但无法回避的事实是,他确实病了。早上他吐了,还想去干活,可珍妮根本不听他的。
“我要是能干完这个星期就好了。”甜点心说。
“你出生之前人们就一星期一星期地干活,你死了以后他们也还会一星期一星期地干活。躺下,甜点心,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病。”
“我没那么严重,珍妮。你看,我还能到处走呢。”
“可是已经不能觉得无所谓了。暴风雨以后这一带很多人得热病。”
“那你走之前给我点水喝。”
珍妮舀了一杯水拿到床前。甜点心接过喝了一大口在嘴里,便剧烈作呕,把嘴里的水吐了出来,茶杯也扔在了地上。珍妮惊恐万分。
“你怎么喝了水会这样,甜点心?你让我给你水喝的。”
“这水有毛病,差点把我噎死。昨天夜里我跟你说过有什么东西跳上身来要掐死我,可你说是我在做梦。”
“说不定你是让女巫附体了,心肝,我看看出去时能不能找到点芥子籽。不过我一定把大夫带回来。”
甜点心没有表示反对,珍妮便匆匆走了。对她来说,甜点心的病比暴风雨还要可怕。等她一走远,甜点心就起来把水桶里的水倒掉,把桶洗干净。然后他挣扎着走到灌溉泵前打满一桶水。他并不是谴责珍妮心怀恶意,而是认为她太不注意。她应该想到水桶像别的东西一样需要常常洗。等她回来他要好好对她说道说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发现自己非常气愤。他慢慢把水桶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先歇口气再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