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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阴沉的男子,有黑人也有白人,他们不得不在监视下继续不断地搜寻尸体,挖掘坟墓。在白人公墓中挖了一道横贯公墓的大沟,在黑人墓地里横挖了一道宽沟,有大量的生石灰,尸体一进沟就立刻洒上,这些尸体已经暴露得太久了。人们做出一切努力,尽快用土把尸体盖上,可是警卫的人不让他们这样做,他们接到了命令,需要执行命令。
“喂,大伙听着!别这样把尸体往坑里扔!检查每具尸体,看是白人还是黑人。”
“我们得这么慢慢地办吗?上帝怜悯!我们得检查这种状态下的尸体吗?肤色有什么关系?它们全都需要赶快埋葬。”
“从总部来的命令,他们给白人做棺材呢。只不过是便宜的松木棺材,可总比没有强。别把白人的尸体往坑里扔。”
“那黑人怎么样呢?也给他们棺材吗?”
“没有,找不到足够的棺材。就往他们身上洒上多多的生石灰,埋起来。”
“呸!有些尸体是怎么也认不出来了,分不清是白人还是黑人。”
警卫们为此开了好长时间的会。过了一阵子他们返回来,对人们说:“怎么也没法分辨时,就看看他们的头发。别让我抓到你们把白人往坑里扔,不要把棺材浪费在黑人身上。现在搞棺材太不容易了。”
“在这些死人如何去上帝那儿接受最后的审判这一点上,他们倒是挺讲究的,”甜点心对在他旁边干活的人评论说,“看来他们认为上帝对种族歧视法一无所知。”
甜点心干了几个小时的活以后,想到珍妮会为他担心,这个念头把他急疯了,因此当一辆卡车停下等着卸尸体时,他逃跑了。但是人家命令他站住,否则就开枪,可他径直跑去,逃脱了。他看见珍妮如他所想的那样在悲伤地啼哭,他们互相安慰,然后甜点心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珍妮,咱们得离开这所房子和这个城市,我不想再干那样的活了。”
“好了,好了,甜点心,咱们就呆在这儿,呆到一切都过去以后再走。他们要是看不见你,就没法子来找你的麻烦。”
“啊,不行,要是他们来搜查怎么办?咱们今天晚上离开这儿吧。”
“上哪儿去,甜点心?”
“最近的地方就是沼泽地带,咱们回那儿去吧,这个城市里尽是麻烦,还强迫人。”
“可是甜点心,沼泽地带也遭了飓风,那儿也有死人需要埋葬。”
“我知道,珍妮,可是决不会像这里这个样子。首先,他们今天一整天都从那儿往这里运尸体,所以剩下要找的不可能太多了,而且那儿死的人也没有这儿多。再说,珍妮,那里的白人认识我们,和不认识你的白人在一起最糟了,谁都和你作对。”
“这倒是真的。白人认识的黑人就是好人,他不认识的就是黑鬼。”珍妮说着笑了,甜点心也和她一起笑了。
“珍妮,我已经反复观察过了,每一个白人都觉得他自己已经认识了所有的好黑人,不必再认识更多的人。就他而言,所有他不认识的黑人都应该受到审判,而且被判在臭气熏天的美国厕所里关上六个月。”
“为什么是美国厕所呢,甜点心?”
“嗯,你知道山姆大叔一向享有最大最好的一切,所以白人琢磨着,任何不如山姆大叔的加固厕所的所在都太舒服了。因此我决意要到白人认识我的地方去,在这里我觉得像个没有妈妈的孤儿。”
他们把东西整理好,偷偷溜出了房子,走了。第二天上午他们回到了沼泽地带。他们苦干了一天,收拾出一所房子来住,这样甜点心第二天便可以出去找点事干。第二天一早他就出去了,与其说是急于干活,不如说是出自好奇。他一整天都没着家,晚上满脸喜气地走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