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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西,”吉姆说,“你知道我的心以及我想的是什么,你知道如果我坐着飞机在天上高高飞时往下一看看见你在走,知道你得走十英里才到家,我就会下飞机来陪你走回去。”
这时爆发了一阵大笑声,珍妮沉醉在其中,后来乔迪把她的兴致全破坏了。
波格尔太太沿街向门廊走来。波格尔太太已经有好几个孙儿女了,但她爱脸红,有股卖俏的劲头,竟掩盖了她已下陷的双颊。她走路时你能看到她脸前有把扇动着的扇子,看到玉兰花以及月光下寂静的湖泊。说不出明显的理由为什么会看到这些,可事情就是这样。她的第一个丈夫原是个马车夫,为了能得到她,“学了审判”。最后他成了传教士,和她一直生活到去世。她的第二个丈夫在弗恩斯橘园干活,但当他得到她青睐后就试图去做个传教士。他只当到讲习班的头头,不过也算是献给她的一样东西,证明了他的爱情和自尊。她是海洋上的清风,她驱动着男人,但决定到什么港口的是舵轮。这天晚上她走上台阶,男人们看着她,直到她走进店门。
“老天,珍妮,”斯塔克斯不耐烦地说,“你为什么不去看看波格尔太太要买什么?你等什么?”
珍妮还想继续听他们的表演和最后的结局,只好不高兴地站起身走进店里。她怒冲冲地回到门廊上,满脸不满意的神气。乔看见了,上来了三分火气。
吉姆·威斯顿偷偷借了一角钱,然后就大声恳求戴西允许他请她一次。她最后就同意让他给买个腌猪爪。他们进店时珍妮正在准备一份大订单的货,因此兰姆接待了他们,也就是说他到后边小桶里去拿腌猪爪了,却空着手走了回来。
“斯塔克斯先生,猪爪都卖完了!”他叫道。
“啊,没卖完,兰姆,上次从杰克逊维尔进货时我买了整整一桶猪爪,昨天才到的。”
乔进来帮兰姆找,但他也找不到那新到的一桶猪爪。于是他走到桌子旁,在挂在钉子上的存根里翻着。
“珍妮,最后那张提货单呢?”
“就在钉子上挂着呢,没有吗?”
“没有,你没按我说的放好。要是你的心不老惦记着街上,而是总想着你的活儿,说不定有时候还能把有的事办好。”
“啊,在那儿找一找,乔迪,提货单不会到别处去的。要是没挂在钉子上,那就在你桌子上,要是找一下你准能找到。”
“有你在这里本来不应该需要我找什么东西的,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要把所有的单据挂在那根钉子上!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为什么你不能按我说的去做?”
“你确实喜欢指挥我,可我看到的事却不能让你去做。”
“那是因为你需要有人告诉你怎么做,”他生气地回答说,“要是我不这么做就糟了。得有人去替女人、孩子、鸡和牛动脑筋,老天,他们自己简直不动脑筋。”
“我也知道些事情,而且女人有的时候也动脑筋!”
“啊,不,她们不动脑筋,她们只是认为自己在动脑筋。我能举一反十,你见十也反不出一来。”
此情此景多了以后,就促使珍妮考虑自己婚姻的实质。后来她拼命和他顶嘴,不过这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乔反而更嚣张了。他要她绝对顺从,而且要一直斗到他觉得她绝对顺从了为止。
就这样她咬紧牙关逐渐学会了缄默。他们婚姻的灵魂离开了卧室住到了客厅。每当有客人来,他们就在那儿握手接待,却再也没有回到卧室中去,因此像教堂中有圣母玛丽亚像一样,她在卧室中放了点东西来象征婚姻的灵魂。卧床不再是她和乔嬉戏的长满雏菊的原野,它只是她又累又困时躺卧的一个地方。
和乔在一起她的花瓣不再张开。明白这一点时她已经二十四岁,结婚已七年。有一天他在厨房里扇了她一阵嘴巴后她明白过来。事情因一顿饭而起。有的时候这类事情往往对所有女人都是个磨难。她们计划着、安排着、干着,可不定哪个灶魔王会偷偷往她们的锅里盆里放进点没烤透的、没味的、糊巴巴的东西。珍妮做饭很拿手,乔也盼着这顿饭好躲开别的杂事。因此当面包没有发起来、鱼靠骨头的地方没怎么熟、米饭又是焦的时,他就扇了她耳光,直打得她耳朵嗡嗡响。他说她脑子有毛病,然后昂首回到商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