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本感言及番外计划(第5/31页)
一时间巴蜀种茶之风盛行,连无地佃农庶民都上山霍霍野茶,甚至有以树叶冒充的——魏国的老爷们懂个屁的好茶,给他们猪草也吃不出来!
而江阳城中,炒茶制饼的产业也如雨后春笋,处处能闻茗香,马帮船队载满茶饼,赶赴京师。
糖则是新产业,这江阳的沱江两岸,本就有许许多多的黄柑,也就是黄皮甘蔗,与交州的“都蔗”,江东的“素榛”一起,并称为天下三大名柑。不过各地食甘蔗,要么是直接剥皮上嘴啃,亦或是榨其汁曝数日成饴,作为调味品,这种吃法年代悠久,还被屈原写进了楚辞中。
唯独交州那边,才进一步以甘蔗制粗糖,谓之石蜜,汉高祖时就上贡过中原。但因为音讯不便,技术交流极其艰难,直到第五伦亲巡巴蜀,见到沱江两岸挺拔的黄柑园,这才加以指点:
“予素来知晓,蜀人好甜,然蜂蜜难得,饴糖又耗费粮食,何不效交州石蜜之法,也用黄柑制糖呢?西可使蜀中坐享甘味,东能贩于荆州中原,多此一物,或能复振益州货殖。”
皇帝陛下指出,发展糖蔗生产,是实现江阳县、犍为郡财政增长、百姓增收的重要途径……他还贴心的给当地派来朝廷工匠,试制石蜜成功,于是郡府、县寺立刻着手操办,开设工坊,扩建甘蔗园,甚至还干出“改稻为蔗”的混账事来,闹得不少农夫家破人亡。
但无论如何,蔗糖业的第一个试点,总算在益州建起来了,获益的仍是占有生产资料的土豪、商贾,他们对魏朝和第五皇帝赞不绝口,纷纷说:“公孙述这等庸主,只知铸铁钱与民争利,而真正的圣天子,能为吾等‘小民’创利!”
如此一来,当地对魏朝把持盐税的抱怨,也没那么大了。
依靠盐、茶、糖的税收,加上关市之征,江阳县才能在短短两年间迅速振兴,以一县之力,占了全郡近半赋税,甚至能替国家供应上万军队。阿云听说,这让郡首府僰道(今四川宜宾)很没面子,郡守已向益州刺史申请,把郡府迁到江阳来……
江阳再繁荣,阿云只能偶来体会,他大多时候,都待在符关练兵。
和江阳很像,符关也是长江与某条支流的交汇处,不同之处在于,这河来自南方的牂牁郡,其名字叫“鳛(xí)水”。
在后世,它还有个家喻户晓的名称:
“赤水河。”
武德十三年(公元37年)中秋,乘着南方瘴热渐渐消散之际,“牂牁都尉”阿云带着一个整编师,出符关,渡长江,沿着赤水河往上游的牂牁郡行进。
牂牁这地方,可谓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一年到头皆是雨潦,赤水河之所以红,就是因为降雨冲刷沿岸红土所致。好在到了仲秋时节,骤雨停后,她又会变得清亮无比,若仔细闻闻,说不定还能嗅到一股“酱香”味呢!
道路颇为崎岖,幸亏阿云麾下主力,多是善于攀爬的氐兵老卒,所募的新兵,也多是巴郡人,渝黔在地理上颇为相似,这要换成北方兵卒,早就走山路走得士气崩溃了。
同行的护军校尉虽是北人,在山路上摔了个大马趴后,却很会自我宽慰:“这算好了,百多年前,连路都不曾有!”
第五伦参照汉时制度,于数年前建立了“护军”系统,常安排郎官亲信,分赴各军、师担任护军校尉,他们可以参与军事谋划,但没有决定权,看似是将军的辅佐,然而却能直接向皇帝上书打小报告,阿云也得敬上三分。
好在这位护军校尉较好说话,其学识确实不一般,对西南夷沿革颇为娴熟。
护军说,这条宽不过一丈的古道能追溯到汉武帝时,那位汉使唐蒙,带着巴地丁壮万人,出符关,一路修道斩棘,最终将一条行商小路,开辟成了军队能走的“大路”,最终抵达夜郎国,所以称之为“夜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