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5页)

说书人看了她一眼,自顾自道:“后来又过了几十年,兄长想通了些,出山想接妹妹留下的孩子看看母亲,却突然听闻妹夫与万魔大战,他赶到时已经晚了,妹夫与万魔同归于尽结束乱世,他只差一步,没能救下人。”

年朝夕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那兄长……”

说书人:“兄长对自己的道产生了质疑,疯了。”

年朝夕:“……”

这到底是什么黑深残的故事?

她这时候并没有发觉雁危行他们不知何时都没有再说话了,四周静的可怕。

她揉着额头反驳道:“你这故事不对。”

说书人反问道:“哪里不对?”

年朝夕叹了口气:“那兄长的逻辑不对?”

说书人沉默了片刻,问:“为何?”

为何?

年朝夕将整个故事捋了一遍,只觉得在这整个故事之中,兄长、妹妹和妹夫三人,只有妹妹和妹夫的故事线是完整而客观的,那故事里有妹夫坚定不移的追寻自己要做的事,有妹妹从跟随兄长的选择到遵循自己的选择,追寻自己的道。

只有兄长这条线,从头到尾情绪都很主观。

这故事从一开始就在拿妹夫的道和兄长的道做对比,仿佛直接就告诉你妹夫结束乱世的道才是大道,而兄长的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在这个错误的前提下,兄长的所作所为,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就都变成了错的。

进而,这故事里每一个悲剧的结果似乎也都变成了兄长当初错误的道和错误的决定所付出的代价。

兄长坚持自己的道——不和妹妹离开——妹妹死亡。

兄长坚持自己的道——不和妹夫联系——没来得及救妹夫。

不管是书里的那个兄长,还是书外的说书人,似乎都笃定着这个逻辑。

把一切错误归结于自己,进而怀疑怨恨自己的道。

说真的,如果书里的兄长真的笃定这个逻辑的话,那不疯就有鬼了。

她摇头道:“道途不分对错,只看能不能坚持,妹夫结束乱世的道是大道,兄长避世修心的道又何尝不是正道呢?他修自己的心,又没害人。”

那说书人似乎是哑然:“你不觉得……兄长的道自私狭隘吗?”

年朝夕并不觉得。

一个想结束乱世,一个想避世修心,相比之下后者似乎是自私的多。

但这世界上又不全是圣人。

想以己身平定天下的人是圣人,但只旁观一个故事就指手画脚恨不得让故事里所有人都舍命平定天下的人叫键盘侠。

故事里的兄长一不修邪道,二不作奸犯科,一门心思的避世苦修,不害人不害己,她有什么资格去评价。

在乱世里,能修得本心就已经很艰难了。

道途还分什么高下?

不过她唯一不满的就是……

年朝夕声音笃定道:“那兄长脑子有坑。”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

说书人似乎是沉默了片刻,随即问:“为何?”

年朝夕笑了一下:“妹妹为追寻自己的道而离开,死在了追寻道途的路上,也算是殉道而死,想来她自己都不曾后悔过。妹夫本就想结束乱世,他以死平定天下,结束了乱世,完成了他的愿望,也圆满了他的道途,称得上一句死得其所。”

“夫妻二人都算得上死得其所,估计再让他们选一次,他们还是会选择同样的道路,而这故事里兄长犯的唯一的错不是走错了道途,而是不理解自己的妹妹和妹夫。”

她叹了口气,缓缓道:“三人都是坚持道途的人,兄长为了道途可以避世苦修,几十年不见外人,这样的苦都吃了,为何不理解妹妹妹夫为了理想为了道途不惜殒命的决心呢?”

说书人浑身一震。

他缓缓道:“他的错……是不理解?”

年朝夕轻笑一声:“那兄长脑子有坑就有坑在轻易把二人的死归结于自己的原因,进而怀疑自己的道,这相当于抹杀了他们为了自己的理想付出了努力和牺牲,也否定了他们选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