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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冯川很难与教授的形象联系起来,穿了一件干净的咖啡色T恤,身材不高,年龄四十岁左右,微黑的脸上肌肉松弛,布满皱纹。这明显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男人,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机智仍然给人印象深刻。
“你好!我是冯川。这是我的学生阿宁多。他是不是需要回避?”冯教授站起来和鲁斯坦他们打招呼,阿宁多却仍然坐在沙发上。
鲁斯坦介绍了自己和朱丽亚,随即直截了当地问起冯川和乌玛的关系。
冯教授摇摇头说:“几乎没有关系。我是计算机系的,她是数学系的,能有什么联系?几年前乌玛从霍普金斯辞职,很多人传说是因为我排挤她,剽窃她的研究想法。这完全是胡扯,我和乌玛的大研究方向虽然有交叉,但做计算机行业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了。学科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每个研究者所专注的领域都很细,相互之间可谓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朱丽亚皱了下眉毛,趁冯川说话的空隙查找自己的笔记,发现最先说出冯川和乌玛的矛盾的是朱可夫教授。而这件事他们也询问过尹曼,尹曼态度暧昧,并没有否认这个所谓的传闻。到底谁在说谎?朱可夫教授,还是冯川,抑或是已经死去的乌玛?
冯川看了一眼朱丽亚膝盖上的笔记本,接着说:“我知道你们听到系里的传闻。系里关于我的传闻多了,他们私立名校排斥华裔教授我能理解。反正我明年就走了,我自己的公司已经上了正轨,拿不到终身教职无所谓。”
说着,冯川指着阿宁多,说:“我受到很多排挤,在系里名声被弄得很臭。很多时候,我尽自己的本职工作,也被人理解为别有用心。这就是一个例子。我的博士生阿宁多一度和我关系恶劣,因为他知道我给他推荐信写得不好。我承认我的推荐信确实写得不好,但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不会为了提高学生的就业率而特意说好话。但因为系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阿宁多认为我故意陷害他,差点想用刀子砍我。”
“是这位……试图拿刀子伤害你的?”朱丽亚惊讶地说。
冯川连忙摆摆手:“他就是一时激动,挥了挥刀子,我啥事也没有。”
鲁斯坦笑着说:“别担心,我虽然是警察,但不是来这里逮捕人的。但这件事我们想了解清楚,我们听说,想用刀子砍你的是你的另一个学生,李忍。”
“传闻!又是传闻!”冯川愤愤地说,“你让阿宁多自己说发生的事情吧。”
阿宁多看了一眼冯川,然后用带着浓厚印度口音的英语说:“那天我是拿刀朝冯教授挥了一下,不是李忍。李忍是我师兄,对我一直很好。那天他用手挡了刀,才避免发生让我后悔的事情,他自己的手还因此划破了。”
冯川接过话说:“我跟自己的学生处不好关系,是我自己的责任。但计算机系教授跟自己学生关系好的也没有几个,除了像尹曼这种人。但尹曼是政治家,他不是一个学者。搞计算机的都很自以为是,我的这些学生,都是自认为聪明绝顶的人,学术上有不同意见或者不顺心,就会产生矛盾。虽然都是工作上的矛盾,但时间久了,就变成好像私人恩怨了。不过,只要把话说开,也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太太这段时间从国内来美国,她今天做了几个菜,我就把阿宁多叫过来吃饭。他这不是也来了吗?”
“能了解一下,你太太是什么时候来美国的吗?”朱丽亚问道。
“大概两个月前,是在乌玛被害之前。你们如果把我当做嫌疑人,可以把我太太叫到警察局去盘问,我那天做了什么。我太太是个老实人,你们一盘问就知道了。”
冯教授似乎肚子里憋了许多火气,又或者是个生性直爽的人,一股脑把所有的不满都说出来了:“说起来,系里有些做法,我实在是受不了。我太太三年前得乳癌,我要求减课,匀点时间照顾我太太。系里明着说,你这一两年如果不上紧发条教课和发论文,终身教职就不要想拿到了。我没有办法,只好把太太送回中国治疗,由我父母和她母亲照顾,连医疗保险都没有。我那时候就下决心不要这个所谓的终身教职了,所以一直在埋头搞自己的公司。不说这些了,是谁告诉你李忍用刀子砍我的?又是谁告诉你我剽窃乌玛的想法的?你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说,里面有什么利害关系。学术圈子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