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莱尔(第8/10页)

“顺便一问,你听到那消息了吗?”阿勒顿在他们背后高声说道。

“什么消息?”

“你的人马屁也不知道一个,对不对?德国外交部长刚刚启程到莫斯科去了。要就苏德之间的贸易协议进行高层级的洽谈。德国人准备加入经济互助委员会44和签署华沙公约。一切都称了卡费尔德的意,搞砸了布鲁塞尔谈判。英国人出局,俄国人进场。你有何感想?”

“我的感想是你是个大话痨。”莱尔说。

“偶尔幻想一下也不赖啊,”阿勒顿回答说,故意使用带有同性恋暗示的字眼,“但可别告诉我那不会发生,美男子,因为总有一天会发生。总有一天他们会那样做。他们别无选择。打妈妈的脸,然后为祖国找一个爹。谁会成为新的爹呢?反正不会是西方就是,对不对?”他们走得越远阿勒顿的声音就提得越高。“这是你们这些愚蠢的马屁精不会了解的!卡费尔德是德国惟一说实话的人:除了对该死的外交家来说以外,冷战已经结束了!”他们关上车门时,还听得见阿勒顿的最后炮声。“放轻松,甜心,有特纳在这里,我们全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小跑车慢慢开过美国侨民区一条条干净卫生的连拱廊。教堂钟声在阳光中欢快地响着。在新英格兰礼拜堂外,一对新人面对着闪烁的摄影机。车子进入科布伦茨街后,人声车声像一阵大风袭来。在他们上头,电子显示器闪烁着侦测到的车速。卡费尔德的照片增加了几倍。两辆车牌有埃及文字的奔驰车超过他们,切入,再荡出,然后就远去了。

“那部电梯,”特纳突然说,“大使馆里的那部,故障多久了?”

“什么电梯?我想是4月中。”

“你确定?”

“你不是想到那辆手推车吧?也是4月中不见的。”

“你不赖嘛,”特纳说,“真的不赖。”

“如果你认为你是个专家,那就是犯了最可怕的错误。”莱尔反驳说,带着特纳先前见识过的同一种突如其来的力量。“千万不要以为你是穿着白袍子的,而我们则是你实验室里的标本。”他猛打方向盘,闪避一辆卡车,一阵愤怒的引擎加速声随即从他们后面响起。“也许你没有察觉到,但我是正在拯救你的灵魂。”他微笑道,“抱歉说这些。西布克龙让我神经兮兮。只是这么回事。”

“他在日记里提到一个叫P的人。”特纳突然说,“在圣诞节之后开始出现。‘与P碰面’、‘拿给P’、‘与P吃晚餐’,然后这个P就慢慢减少了。P指的有可能是普兰什科。”

“有可能。”

“巴德戈德斯堡那边有些什么部门?”

“建筑部,科学部,健康部。就我所知只有这三个部。”

“他每星期四下午都会到巴德戈德斯堡开会。他去的会是哪个部?”

莱尔在红灯前把车停下,卡费尔德像个独眼巨人一样皱着眉俯视他们——他的一只眼睛先前被一只不苟同的手撕了下来。

“我不认为他真的有什么会要开,”莱尔用词谨慎地说,“至少最近是这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

“拜托你说清楚!”

“谁告诉你他去开会的?”

“梅多斯。是利奥告诉他的。利奥说他每星期要去开会。经过布拉德菲尔德批准的。是去处里跟索赔有关的事情。”

“哎,老天。”莱尔轻声说。他把车子开出,占住右线道,硬是不给一辆猛闪灯的白色保时捷让路。

“你这个‘哎,老天’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事情大概不是你想的那样。根本没有什么会议。至少没有给利奥开的会议。不是在巴德戈德斯堡开,也不是在任何其他地方开;不在星期四,也不在一星期的任何一天。没错,劳利上任以前,利奥是会参加建筑部一个低阶层的会议。讨论怎样赔偿遭盟军演习损毁的德国房舍的事宜。利奥只是橡皮图章,建筑部怎么说他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