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阿伦·特纳(第4/6页)
“那个爱希,”特纳终于开口说话,“她有什么最新消息?”
“她跟预料的一样好。”
“有多好?”
“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好。”
“幸而不管爱希或图书馆都不是英国人的责任。图书馆是占领时期兴建的,占领一结束,它就被移交给了德国人。它既不是由土地所有者控制或全部拥有的。所以说跟英国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么说,他们烧的是他们自己的书啰。”
肖恩愣了一下,然后咧嘴一笑。
“对,确实如此,”他说,“这是个有用的点子,我们甚至可以把它交给新闻科。”
电话响起,肖恩拿起话筒接听。
“是拉姆利,”他说,手盖住话筒,“门卫告诉他你来了。”
特纳置若罔闻。他在读另一封电报。是一封相当短的电报,只有两段。它的抬头写着“拉姆利亲启”,标示的等级是“紧急”。特纳读到的是副本。
“他要你接听,阿伦。”肖恩递过话筒。
特纳把电报念了一遍,接着再念一遍。然后走到铁柜前面,抽出一本没用过的黑皮小笔记本。他把笔记本塞入外套暗袋。
“你这个白痴,”他站在门边,静静地说,“为什么你总学不会自己读电报?我们要打点的是一个叛逃者,你却去张罗什么灭火器。”
他把那张粉红色的纸张举到肖恩面前。
“他们称之为有计划的离开。四十三份档案失了踪,没有一份是低于机密级的。一个属于最高机密的绿档案自星期五起就不见了。不可否认,这是有计划的。”
特纳没有理手上还拿着话筒的肖恩,大踏步走出走廊,朝他老板的办公室而去。他的眼睛是一个游泳者的眼睛,颜色非常淡,像是被无色的海水漂白过。
肖恩瞪着特纳的背影,心里想:当你向别的等级敞开心扉时,就总会是这种结果;他们抛妻弃子,在走廊里使用污言秽语,对一般的礼节不当一回事。他叹了口气,挂断电话,然后再次拿起话筒,打到新闻科去。我是肖恩,肖邦的肖,恩惠的恩。有关汉诺威的暴动,他想到一个很好的点子,说不定在记者会上派得上用场:那事情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德国人烧的只是他们自己的书……他心想这说不定还可以表现一下英国人的冷峻幽默感。对,肖恩,肖邦的肖,恩惠的恩。不谢,说不定我们可以找一天一起吃顿午餐。
拉姆利面前摊开着一个活页夹,他苍老的手按在上面,像双爪子。
“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外交部甚至没有他的名字。对我们来说,他是不存在的。他甚至没有经过安全审查,更不要说身家清查。我到人事部才挖到他的一些数据。”
“然后呢?”
“他有一点点异味。外国味。难民背景,是30年代移民来英国的。读农业学校,在皇家轻工兵服役,炸弹拆除小组。他是1945年跑回德国去的。当过临时的下士,在对德管制委员会待过。听起来像是那些战后回德国寻找机会的犹太人之一。占领时期的德国到处都是这样的人。他们有的成功了,有些则漂流到各领事馆去。他们有相当多人回流,有的消失在茫茫人海,有的则重新取得德国国籍。还有一些走上歧途。他们大部分都没有童年27,这就是他们的问题所在。啊,抱歉。”拉姆利突然说,脸几乎红了起来。
“他有搞出什么成绩来吗?”
“没有值得提的。我们查过他的近亲。他有一个叔叔住在汉普斯特德,名字叫奥图·黑廷。曾经形同他的养父。没有其他在世的亲人。他叔叔是制药的,但听起来更像郎中,卖的是一些狗皮膏药。他叔叔已经死了。十年前死的。从1941至1945年,他叔叔是英国共产党汉普斯特德分部的党员。曾经因为性侵害小女孩被判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