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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在前线(第3/96页)

“启禀长官,”帅克回答,一脸殉道者的表情,“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过侮辱谁的打算。我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少将,连梦也没有梦见过。而他跟斯拉维亚保险公司的代表朴克拉倍克先生的确像一个模子铸出来的。朴克拉倍克先生常到我们那里的酒店来。有一回他在桌子边睡着了,有个发善心的人在他秃顶上用永久铅笔写道:“为了保证你子女的聘礼或嫁妆,请允许我们通过附上的保险单向先生提出建议:每期只付三克朗。”当然,每个人都溜掉了,只留下我跟他在一起,因为倒霉的总是我。他醒了过来,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大发脾气,却以为是我干的,他也想拿拳头揍我的腮帮子。”

他那个小字眼“也”从帅克嘴唇边吐出时是那么动人、温情、哀怨,中尉放下了举起的拳头。

但是帅克还在说:“那位先生是不应该为这样一个小错误发那么大脾气的。按照那篇文章所说的每个正常人应有的数目,他的确应该有六万到七万根头发,可少将居然会秃顶,这可是我一辈子也想不到的事。自己说句什么话,却叫别人莫名其妙地接了过去,这正如有人所说,造成了可悲的误会,这种情况是谁也可能碰上的。几年前有个叫席富的裁缝告诉我,他带了一条在玛利波新买的火腿从他干活儿的斯泰马克经过雷奥本到布拉格去。他坐在火车里旅行时,以为旅客里只有自己才是捷克人。快到圣茉莉茨时,他开始把火腿切成片。坐在他对面的一位先生眼巴巴地望着他,嘴里馋涎直冒。裁缝注意到了,大声自言自语道:“你也想吃一片吧,你这个王八蛋?”可那位先生竟然用捷克语回答说:“你要是让我吃,我当然要吃。”于是他们俩一起狼吞虎咽,还没有到布杰约维策已经把火腿报销了。那位先生的名字叫符依切赫·路斯。”

路卡什中尉盯了帅克一眼,走出了包厢。不久以后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帅克那张诚实的脸却在门口出现了。

“启禀长官,我们五分钟以后就到塔波尔。火车要在那里停五分钟。你要买什么东西吃不?以前这儿有很好吃的东西的……”

中尉大发雷霆地跳了起来,对过道里的帅克说:“我再次警告你,我越少见到你我就越高兴。要是我的眼睛再也见不到你,我就最高兴。相信我,我一定做到。别让我再看见你,一眼也别让我再瞥见你,你这个骡子、草包、笨蛋。”

“遵命,长官。”

帅克敬完礼,向后转,齐步走,来到过道尽头,在角落里一个乘警座位上坐下,跟一个铁路工人搭起讪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铁路工人显然不乐意跟人说话,只轻微地不感兴趣地点了点头。

“我以前跟一个叫霍夫曼的人来往很多,”帅克滔滔不绝地说,“霍夫曼一直坚持说这些报警器从来没有用。换句话说,你就是拉了那把手,也起不到应起的作用。说实话,我对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兴趣。但是我见到这儿这个报警器倒很想知道,如果我在某个时候偶然需要使用它,会出现什么情况。”

帅克站起身来,跟铁路工人一起走向报警制动闸:“限紧急时使用。”

铁路工人认为向帅克解释制动闸机制的作用是他的责任:“那人告诉你要拉的就是这个把手,这一点他说对了;但是他说它不起作用却又是错了。只要一拉闸,它永远能煞住火车,因为制动闸是通过所有的车厢跟引擎联系的。报警制动闸是一定会起作用的。”

这时他俩的手都放在把手上。他们是怎么拉了闸让火车停下了的,却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实际上对于是谁拉动了制动闸,发出了警报,两人各执一词,永远无法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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