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帽先生(第4/14页)
“我不是为了搞笑!”罗斯对格伦娜解释,“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饼,除了塞到屁股下面!”
“我能想象你那样子!”格伦娜笑着说,“哦,罗斯,我能想象你那样子!就像电视里的什么角色一样!”
“我们以前没告诉过你这事吗?”罗斯说,“怎么会从没告诉过你呢?”
“我以为我们说过呢。”科林说。
格伦娜说:“你说过,但是再听一遍还是很好笑啊。”
“好啦,科林,告诉她那次你开枪射死我的事!”
“那个你也给我讲过了,我可不想再听一遍。”格伦娜说。
“为什么不?”罗斯失望地问。
“因为太可怕了。”
科林知道,他从西尔维娅家里回到自己家,罗斯会在那里,修着汽车。他猜对了。快到五月底了,罗斯一等雪化,就在科林的院子里干起拆车拼车的行当。西尔维娅家里嫌小。
而这里地方够大。科林和格伦娜买下了一幢远离大街、位于一座果园遗址上的破败小房子,正对它进行修整。他们过去住在洗衣店楼上,格伦娜怀上了丽奈特而不得不辞职—她也是老师,是个小学教育专家—之后,干起了管理洗衣店的工作,这样就不用交房租了,可以省点钱。他们会谈起搬家—说走就走,搬到一个偏僻的、听起来充满冒险气氛的地方,比如拉布拉多、穆索尼或者黄刀镇[1]。他们谈论着去欧洲,给加拿大军人的孩子们当老师。突然间,这幢房子开始出售了,碰巧它是格伦娜用童车或小推车推着丽奈特散步时,经常兴趣十足地打量的一幢房子。她在全国各地的空军基地长大,喜欢看老房子。
现在,格伦娜说,这地方有这么多修整工作要做,似乎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该待在哪里,该干什么了,这辈子都是。
罗斯要拆开两辆车,拼成一辆。1958年的雪佛兰出过事故。挡风板碎了,散热片和风扇都被压到发动机上。电线烧坏了。罗斯说不准引擎能不能发动,直到他把风扇、散热片和碾碎的金属通通清除掉。他给水箱灌满水,用电线短路法发动引擎,成功了。罗斯说早知道它能行,所以他才买下这车来着。车身已经毁坏,没什么用处了。他用的车身来自一辆1971年的科迈罗。他用剥离剂处理车身,车顶油漆成片剥落,不过现在得用水管和砂纸对付剩余的油漆。他要用铁锤敲平车顶的凹坑,切除地板上生锈的部分,换上铝板。此外还有很多别的活儿。估计要干上一个夏天。
这会儿,罗斯忙着修理轮子,格伦娜给他打下手。格伦娜负责打磨拆下的轮毂盖和中心盖板,罗斯抓着一把钢刷,俯身在轮子上方刷洗。丽奈特站在前门边的婴儿围栏里。
科林嗅着鼻子,看看有没有剥离剂的味道。罗斯没用面罩,他说在新鲜空气中不需要这个。科林知道,他应当相信格伦娜不至于让她自己和丽奈特暴露在这种气味中。但他还是嗅了嗅,一切正常,没用剥离剂。出于掩饰,他说:“闻起来是春天了嘛。”
“没必要由你来告诉我,”格伦娜说,她是花粉热患者。“我能感觉到成团花粉正在袭来。”
“你打针没有?”科林问。
“今天没去。”
“那太蠢啦。”
“我知道,”格伦娜说,她疯狂地磨着擦着,“我正准备走去医院来着。然后就开始傻乎乎地摆弄起这些,走火入魔啦。”
丽奈特抓着围栏边,颤巍巍地在围栏里走来走去,举起胳膊嚷道:“起喽,爹地。”科林对于她说“爹地”时一本正经、像模像样的口气很高兴—不像别的宝宝只会喊“爹”。
“我的打算是这样的,”罗斯说,“我要刷上一层除锈剂,那是一种软化剂,然后上一层转化涂层,然后再刷一层底漆。但是,我得把最后一点旧涂料全部清除掉,因为剥离剂有可能渗进去,那样一来,新油漆一刷,难看极了。我打算用丙烯漆。你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