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度青春(第40/44页)

大半年后,小伊也住进了这个房间。天不冷的时候,我们就开着窗户,做完爱躺着,偶尔会看见夕阳。

72

也许是因为鲍哥在教室里破处惊了哪路神仙,学校竟然无端地给每个学生发了个小黄本,里面印着一些扯淡的行为规范,学院要求我们全文背诵,并且定了个日子闭卷考试。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坊间开始传言,取消了不知多少年的期中考试即将恢复。人心惶惶,有些和老师关系好的同学开始散布流言,连期中考的科目和时间都言之凿凿。这一手实在来得太突然,大家油然而生出一股危机意识。我管许宁借了大课的几本笔记,把缺漏的部分都给补了进去,开始了“白天逃课睡觉,晚上熬夜复习”的生活。老二他们更刻苦,白天的课都一堂不缺,晚上依然熬到两三点,内分泌都失调了,青春痘就像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的烟花一样开了一层又一层,红的紫的黄的青的,什么颜色都有。我傍晚起床的时候,经常一睁眼就看见老二坐在写字台边专心地复习,一只手捏着笔,另一只手拿着张餐巾纸按在脸上,吸那些因为青春痘爆裂渗出的神秘液体。这一幕貌似云淡风轻,其实非常波澜壮阔,老二脑袋里翻涌着知识的浪潮,而脸上流淌着青春的汁液,我看得都快吐了。

睡觉,起床,学习,学习,学习,直到睡觉……周而复始的日子又回来了,我们日复一日的青春就这么被夹在一页复一页的课本里,等待着书里写的知识在考试之后被抛得不知去向,再也不会拾起。这样的日子原本一学期只需要一次,现在莫名其妙多出一次来,让人又恨又悲,而有些好学生竟然四年都是这么过的,这样的苦行僧真值得我们尊敬呢。

但我们不行,如火如荼的复习只进行了一个多礼拜,我身边的人就都绷不住了。尤其是小马,他老婆齐娜一直很准时的大姨妈,因为熬夜复习已经晚了好几天还没来。小马一边承受着复习的压力,一边承受着可能当爹的压力,百爪挠心,不堪煎熬,终于在一天的高数课后拍案而起,“老师,这学期到底有没有期中考试啊?”高数老师是一个貌似妇科医生的严肃老妇女,她皱了下眉头,“期中考试?”只这一句话,药到病除,据说当晚齐娜的大姨妈就来得哗哗的。

73

没了期中考试的压力,所有人又重新回到无所事事的状态,学校里里外外各个角落都是男男女女各色游魂,穷极无聊就像传染病一样在校园里蔓延,而除了吃吃喝喝和踢球上网以外,谈恋爱是最好的娱乐活动。张楚在《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里唱道“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我的理解,他唱的就是大学二年级。经过一年的熟悉,该了解的资料也了解了,该放下的矜持也放下了,再不下手就要被别人拿下了,于是一对对青涩的校园情侣,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我和柯依伊同学就是在这段时期成了男女朋友的。

那是11月的一天下午,不阴不晴、不冷不热,我在“红唇”网吧的35号机上玩着一个叫“疯狂坦克”的网络游戏,一群卡通坦克分两拨互相轰炸对手脚下的土地,哪边炸得快,对面那边的坦克就得掉到悬崖下面摔成土豆泥。这游戏听上去有些弱智,但玩起来相当有趣,从上午9点到下午4点,我一直坐在这台电脑跟前没挪过窝,耳边炮声阵阵,心中平静安详。就在这个时候,老二急匆匆闯进网吧找我,一巴掌就拍在了我的脑袋上,“你还在玩啊,几点了都?”

“干吗呀?”我被扇得有点儿蒙。

“健美操大赛啊!”老二照着我脑袋又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