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相信文学依然神圣——答《延安文学》特约编辑周瑄璞问(第8/9页)
我没有再写长篇,主要不是工作和活动的原因。尽管这些活动不少,把时间分割得很零碎,也难集中思维,但仍不是这原因。主要是我没有产生自以为独特的体验,没有达到令人兴奋难捺非写不可的状态。那么还有写作的必要和劲头吗?我注重那种体验的质量,这是我的习惯。
周院话剧叶白鹿原曳终于问世了袁也回到了陕西演出袁请您评价一下这部话剧遥
陈:林兆华以他全新的话剧理念,导演了关中乡村半个世纪的生活演变,让今天的观众没有陌生感和距离感,这是他的成功。把那么多的人物和那么多的情节和那样长的时段,在一张布景之中在两个半小时里得以完整的表现,这已是非富于创造性的构思而难以达到。作品中的几个主要人物的命运转折和起伏突显出来了,他们经历的心理剥离和精神蜕变也就完成了,人物的个性气质也塑造成功了。我作为原作者,可能最清楚小说写了多大一堆庞杂的事件,也就最知舞台时空限制下演绎的难处。应该说,我已经感到一种超出期待的欣慰。
导演林兆华和编剧孟冰,创造性地展示了他们理解的《白鹿原》。我陪他俩上原。
周院您曾有一句名言院文学依然神圣遥结合目前文坛种种现象和一些无奈的现实袁您现在和不论多远的将来袁还这样认为吗钥
陈:文学依然神圣的话,是我上世纪90年代初说的。那时候满社会都在吵吵文学已经失去光环了,谁都可以不在乎了,吃文学这碗饭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十余年过去,现在又有一个“文学边缘化”的说法,与90年代初的说法差不多,或者是一言以蔽之的归结。当今文坛,是有许多让人无奈的现象,我把它看成一种过程。即社会发展到今天,今天中国社会特有的文学现象就发生了出现了,似乎持续多久也难以判断。这现象只能看成是我们这个特色的社会里的文学特色,能否在世界上找到先例以便参照,再做出日后会如何演变的预料,似乎不易。我觉得,这些现象既然已经发生和出现,可能会自觉不自觉地挟裹进去不少声音,就同样需要一定的时间完成那个过程。我可以参照的倒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媒体上最热闹的一个讨论话题是“文人要不要下海”,而主张下海的观点显然更充分更得到欢呼,确也有一批作家下海了搞经营去了。不过十年,下海的人先后又回到文坛,比当时不主张下海的人的理由更新鲜更有说头。
我还是相信,文学本身是神圣的,不会因为出现了这样那样的现象就改变文学本身的神圣质地。谁以为文学不神圣是他个人的选择,以为文学神圣也是另一种人的选择。
周院请说说您对延安的印象和对叶延安文学曳的评价遥
陈:延安我记不清去过多少次了。我第一次去延安是1973年冬天。我怀着虔诚和敬仰的心情参观了毛泽东和老一代革命家住过的窑洞和发表讲演的讲台,那是另一种精神的神圣。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小饭馆里要饭的孩子比食客多得多,一个人刚坐下吃饭,就有一伙孩子围住他伸出手去。我后来每去一次延安,最敏感这个革命圣地的每一条街巷的变化,男人女人服饰和脸色的变化。应该说,现在的延安,才实践了五十多年前那一代老革命对延安人和中国人的革命远景的承诺。
《延安文学》是我省唯一一本大型文学双月刊。一个地区市成功地创办一本大型文学刊物,弥补了我省的空缺,给作家们提供一个宽阔的园地,很了不起。我记得这是诗人谷溪兄当年创办的,他的气魄和胆识,还有痴迷文学事业的精神,令我敬重和感动。现在继任的同仁们把这本刊物办得更具声威了。谁都会想到它对作家的意义,我也借此机会向他们表示敬意,他们的富于创造性的办刊思路,对于陕西和当代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对于青年作家的成长,都是最可敬重的默默的无名良师和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