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文学的力量——与《陕西日报》记者张立的对话(第5/6页)
说到作家的思想,有人便联想或等同于政治,甚至敏感到极“左”的政治。这显然不是无知就是无趣。极“左”政治只是政治这个概念里不大光彩的歧义性的一支。尽管无论生活在什么制度下的国度里的作家,都无法避脸蒙眼不问政治,因为政治充盈着所有国家的社会空间,政治影响着社会发展和人的生存状态,必然引起作家的关注。然而作家的思想绝无可能等同于政治,这也是常识。作家关于世界关于生活关于人生,应该而且肯定有自己的见解,这见解就是思想,这思想的锋芒、深度和力度,决定着作家全部创作的成色,即便是一篇千字文,也显示着思想左右下的审美趣味。还有一种更简单化的理解,说到思想,便以为让作家用文字去图解政治乃至政策,已经没有辩证的必要了。
记者院这几年陕西这块厚土似乎让文学有所板结袁甚至有断代说遥有人说是你们几个重量级作家野震慑冶住了袁您觉得你们几位名气很大的作家对陕西作家队伍的形成尧茁壮尧繁茂是有益还是有阻力钥
陈忠实:进入新世纪以来,关于陕西作家“断代”的议论时有耳闻。我不大赞成也从未使用过“断代”一词。我认为,陕西作家和陕西文学没有“断代”。就我所知,陕西青年作家的人数和出版发表的多类体裁的文学作品的数量,都是前所未有的。我省有一批40岁以下的青年作家,起步高,出手不凡,思维活跃,艺术灵感敏锐,一些人已经出版了几部长篇小说,有的作品得到省内资深评论家的好评。这个年龄区段的这一批青年作家的作品,改变了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形成的包括我在内的青年作家群体几乎清一色农村题材作品的单一结构,更多地把笔触伸向变革前沿的城市,城市里多个层面上从事各种职业的人,尤其是青春男女,官场商场校园以及文化体育等等,在他们的作品里都可以感知到生活最新跳动的脉象。就我有限的阅读印象,最强烈的一点,他们笔下的城市男女形象,确实属于当代城市人的真实真切的气息,起码不似我偶尔写到的城市题材的作品,总让人感到是穿着城市人服装的乡下人。他们的写作手法包括语言都更趋多样化,作品面貌不沾陈迹旧痕。因为几乎所有作品都与当代城市生活同步发展,作品人物的生存形态、追求里的得失所引发的情感世界的流程,弥漫着当代城市生活蜕变的最新心理信息,更容易与现时的读者发生情感交流和心灵呼应,作品出版发行甚为可观的数量,就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我能感到的问题仅仅只集中到一点,如何使这个甚为壮观又极富艺术创造活力的创作群体里的青年作家,实现思想探索和艺术追求的新突破,哪怕先有一两个或三四个,率先完成一次重大突破,不仅使自己的作品跃上一个更新更开阔的艺术境界,也能跃出陕西,在当代中国文坛打开局面,崭露头角,横空出世,引得普遍关注和好评,在整个国家现时的文学平台上突显出陕西青年作家的名字,其作品成为年度和阶段性的创作述评里不可遗漏的被论说的佳作。
以我对文学创作的理解,尚不能急,更不可泼冷水,需要等待,因为一个作家的成长和一部好作品的出现,几乎没有可以依赖的规律去循蹈。至于几位所谓重量级是否有“震慑”的遗患,我以为不过是调皮话而已。
记者院有人说袁当年的那个陈忠实如果不走进陕西作家协会袁很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辉煌和成就遥 请您谈谈个人理解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