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的材料来源 一 近期的、细节性的材料(第2/4页)
实际上,青光眼手术的事情真正发生在我父亲的身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科勒先生是负责麻醉的。他发现古柯碱麻醉剂的事迹,则是我在几天前在某本文集上看到的——我由此想起了自己昨天与该书的编者加德纳教授夫妇的邂逅。当时,我正在跟格尼希斯坦医生聊得热火朝天。那次谈话中,我们提到过L夫人。
梦中还提到了另外一个因素——干枯的植物标本。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在中学的时候曾经帮校长先生整理过十字花科植物的标本。由于植物学功课成绩不好,我当时只做了很少的工作。这些十字花科植物标本又让我联想到菊科植物。那是我喜爱的花,我的妻子经常买些回来送给我。
我把这本书摆在面前。使我想起做梦的前一天,我收到了一位好友的来信。他在信中热情洋溢地描述着他对本书(《梦的解析》——编译者注)的期待:“我看见你的著作已经大功告成,并且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正在一页一页翻看着。”当然,我又何尝不期盼这样的情景呢!
折叠的彩色插图。小时候,父亲为了哄我和妹妹开心,拿出一本带有彩色插图的书让我们撕。我至今仍然记得当时我们把书撕成碎片的情景。后来,我养成了收集和藏书的癖好。17岁的时候,我因为买书欠了一屁股债——这个事情让父亲很不高兴。
做梦的当天晚上,我和格尼希斯坦医生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谈话。当时,我们谈到了很多共同的感想,也曾经提到我过分沉迷于某种癖好而受罚的事情。这个梦的很多方面不约而同地指向了那次谈话。我联想到了我的妻子、我喜欢的花、古柯碱、我对植物学的忽视、我买书的癖好——所有这些线索,都与谈话的主题有联系。因此,我推断这个梦的真正意义是,我在为自己做自我辩解:“我才是那篇优秀的古柯碱论文的作者。”
这个梦很好地说明了梦的内容与先前经验的关系。试想,如果我拘泥于梦“显露的内容”,我联想到的只能是“梦日”(昨日)的某个单独事件。比如:植物学专著让我联想到昨天我在橱窗中看到一本《樱草科植物》的书。但是,当我深入分析下去的时候,同一天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情(与格尼希斯坦医生的谈话)变成了梦的第二个来源。那次长达一个小时之久的谈话,勾起了我心中很多不好的回忆。对比“我在橱窗中看到一本书”和那次深刻的谈话,前者显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次要的印象,后者则重要得多。在这个梦“显露的内容”中,涉及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在橱窗中看到书)。在寻求“隐藏的内容”的过程中,一切都归结到了另外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谈话)上面。这意味着真正支配着梦的,是那些我们白天反复思考、高度重视的事件。它们才是释梦工作的关注所在。
那么,梦为什么总是关心那些毫无价值的琐事呢?或者说,既然梦是由白天让我兴奋的重要事情引发的,那为何我实际梦见的又是那些毫无价值的琐事呢?
很显然,我们要从“梦的伪装”理论入手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于植物学著作的回忆实际上暗指了那次谈话的目的。这种伪装类似于前面“熏鲑鱼”的例子——熏鲑鱼代表着女友最喜爱的食物,也最容易代表晚宴和女友希望变胖的愿望。对于做梦的夫人来说,拒绝女友“变胖——勾引自己丈夫”的欲望显然是意识(理性)不允许的。为了逃避第二种力量(理性)的稽查和压制,那位夫人只能通过“买不到熏鲑鱼”来实现自己的欲望。这样,无关紧要的琐事就在梦中代替了重要的精神体验(欲望或者念头)。
《樱草科植物》这本书的出现,也是缘于同样的道理。它与谈话之间的共同点在于,两者发生在同一天。这种联系开始并不存在,但在事后的回想过程中,两个事件的印象交织在一起,最终建立了联系。比如说:它们之间存在着“书——花——加德纳教授(他的名字意思为园丁)——女病人佛洛娜(名字原意为花神,我们的谈话中提到过她)——谈话”的线索链。花和加德纳教授等因素作为中间环节,在植物学专著与谈话之间建立了联系。这种联系进一步加强了两组概念的融合,使得前者变成了对后者的一种暗指或隐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