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5页)

“这里是一个有名的贸易集散地,也是一个有趣的边疆重镇,但它——可不是我的久居之地。”卡萝尔就像一个新来乍到的客人,心里在这样沉思着。

肯尼科特说:“本想打个电话叫一辆小汽车,但要等上老半天才会来。我们干脆还是走回去吧。”

他们显得怪别扭地出了平坦的木头地板的站台,踮起脚尖保持身子平衡,甚至每跨一步都小心翼翼,就这样沿着大路往前闯去。这时,冰雹已经停歇,雪下得越来越大,真是天寒地冻,砭人肌骨。一英寸左右的积水上面结着一层冰,他们拎着手提箱,走起路来好像在滑冰似的,摇摇晃晃地差点儿跌倒。湿漉漉的雪浸透了他们的手套,脚底下的积水也溅到脚踝上。他们几乎是一步一滑地走了老半天,才走过三个街区,来到了哈里·海多克家的大门口,肯尼科特唉声叹气地说:

“我们还是在这儿歇歇脚,打个电话叫一辆汽车吧。”

她尾随在他后面,浑身湿透,简直就像一只掉进水缸里的小猫咪。

海多克夫妇俩眼看着他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跨到泥泞不堪的混凝土人行道上,好像冒着生命危险似的踩上门前的台阶。于是,海多克夫妇俩也来到了门口,大声跟他们打招呼:

“哈,哈,哈,你们到底还是回来了!这可好极了!一路上玩得痛快吗?哎哟哟,卡萝尔呀,你看起来简直就像一朵玫瑰花!喂,大夫,你说你喜欢海滨吗?哈,哈,哈,你们都去过哪些地方呢?”

当肯尼科特一一念叨着他们去过的地方时,哈里动不动就插进来,扳着指头说哪些地方两年以前他本人也曾经到过。当肯尼科特夸口说“我们还去瞻仰过圣巴巴腊293的大教堂”时,哈里连忙插嘴说,“是啊,那才是个有趣的古色古香的大教堂。还有,大夫呀,我可一辈子都忘不了圣巴巴腊那家大旅馆,实在是阔气极了。嘿,里面一个个房间,布置得都像古老的修道院一样。久恩尼塔和我还乘车从圣巴巴腊到圣路易奥比斯波294去玩儿。你们俩也到过圣路易奥比斯波吗?”

“没有,不过……”

“嗯,圣路易奥比斯波这个地方可真是值得一游,后来我们又从那里出发,去看过一个大牧场,至少那个地方的人都管它叫大牧场的……”

肯尼科特这会儿似乎觉得机不可失似的,也插进来谈了火车上的一段小插曲:

“过去我根本不知道——喂,哈里,你知不知道在芝加哥那一带,‘库兹’车简直跟‘奥弗兰德’车一样畅销呢。说实话,过去我对‘库兹’车的评价不怎么样。可是这一回,我在火车上碰到了一位先生——那时我们刚从阿尔布开克295上车,我正好坐在一节专供旅客瞭望的车厢后面的平台上,这位先生紧挨着坐在我旁边。他向我借个火点烟,这么着我们就开始攀谈起来了。从谈话中,我才知道他是从奥罗拉来的,等他一发现我是从明尼苏达来的,就问我认不认识雷德——温市的克莱姆沃思大夫,哦,不错,我虽说从来都没有见过克莱姆沃思,但老是听人谈起过他,看来这位先生跟他好像还是兄弟呢!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们一面闲扯着,一面把列车上的茶房叫来。那节车厢里的茶房,对旅客真是非常之客气,他拿了两瓶姜汁啤酒来。我说话时偶然提到了‘库兹’车,这位先生看来各式各样的车都开过,现在他开的是一辆‘富兰克林’车。他说从前他开过‘库兹’车,而且对那种牌号的车很满意。后来,列车开到了一个站头——这会儿我记不得站名叫啥——卡丽,我们离开阿尔布开克以后的头一个站,叫啥名字?——哦,管它怎么说的,反正我们这列火车就停靠在那里加水。于是,这位先生和我就下车去遛遛腿。哪想到这会儿恰好一辆‘库兹’车停在站台上,他兴致勃勃地指给我看过去我从没有注意到的一件事情,知道以后我实在高兴极了,那就是‘库兹’车的排挡杆,好像要比别的车子长整整一英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