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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姗便待在他身边,直到认识了一名工厂老板。这位老板是某位朋友带来的,有意买幅这位前三維派画家的作品。苏姗急着敲定这笔生意,殷勤地讨好客人。老板无法当场做决定,但说想再来看看。两周后,他果然又出现了。这回,苏姗总觉得,他是特地来见她的,而非为了看画。他离开时仍旧没买,但握着苏姗的手显得过分亲昵。第二天,苏姗上市场买菜,被当初牵线的朋友半路拦下。朋友说那老板挺喜欢她,问她下次是否愿意共进晚餐,他有事想跟她商量。

“你觉得他看中了我哪一点?”苏姗问道。

“他对当代绘画有着业余的爱好,看了你的肖像后非常着迷。他是外地生意人。你在他眼中就代表着巴黎、艺术与浪漫,这都是他在里尔缺乏的。”

“他有钱吗?”苏姗抛出了现实的问题。

“可多了。”

“好吧,我愿意跟他吃晚餐,听他有什么想说的也无妨。”

这位老板带苏姗去了马克西姆饭店,立即获得了她的好感。那天,苏姗穿得低调文静,瞧瞧周围的女士,发觉自己颇像已婚的贵妇。他叫了瓶香槟,苏姗因而确信这人有绅士风范。餐后喝咖啡时,他开出了一些条件,苏姗觉得极为优渥。他说自己每两周会来巴黎开董事会,晚上老是独自吃饭,每当渴望女人陪伴,就只能去妓院寻求慰藉。他是已婚男人且育有两子,如此安排实在欠妥。他已从那位共同的朋友那里得知苏姗所有的事,认为她是懂分寸的女人。他已近中年,不愿再与只想玩玩的女孩勾搭。他多少算是现代绘画的收藏家,而苏姗这方面的人脉相当吻合。接着他正式说起心中计划:准备租下一间公寓给苏姗,装潢家具一应俱全,外加每月两千法郎零用钱。交换条件就是,每两周苏姗得拨出一晚陪他。苏姗这辈子从没花过这么多钱,一下便算出她凭着这笔收入,不仅吃穿堪比上流人士,还能继续养育女儿,更可未雨绸缪地攒些积蓄。但她仍有犹豫,毕竟自己向来自称适合画家的圈子,如今若当起生意人的情妇,不免显得委屈。

“接不接受都随你。”他用法语说。

苏姗对他并不反感。他纽扣孔里有玫瑰勋章,想必有什么杰出成就。她展露笑颜答道:“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