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第4/5页)

原来,杰姆只不过是要把一封信穿在鱼竿上,然后把它捅进百叶窗里去。如果有人从旁边经过,迪尔就赶紧摇铃。

迪尔抬起了右手——他手里拿着我妈妈的银餐铃。

“我这就绕到房子的侧面去,”杰姆说,“我们昨天已经从街对面侦察过了,那里有一片窗叶松了。我觉得,也许我至少能把信杵到窗台上。”

“杰姆……”

“你现在已经入伙了,不能临阵脱逃,你只能跟我们一起参加行动,娇小姐!”

“好啦,好啦,不过我可不想放哨。杰姆,有人……”

“不行,你必须放哨。你负责盯着房后,迪尔负责监视房前和街道,如果有人走过来他就摇铃,明白了吗?”

“那好吧。你给他写了什么?”

迪尔说: “我们非常礼貌地邀请他抽空出来,告诉我们他在屋里都干些什么——我们还说,我们不会伤害他的,而且会给他买个冰激凌。”

“你们简直是疯了,他会杀了我们的!”

迪尔说: “这是我的主意。我猜想,如果他出来跟我们坐一会儿,也许会感觉好些。”

“你怎么知道他感觉不好?”

“这个嘛,如果你被关上一百年,除了猫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可吃,你会感觉怎样?我敢说,他胡子都长到这儿了……”

“跟你爸爸一个样?”

“我爸爸没有胡子,他……”迪尔突然煞住话头,像是在回想什么。

“啊哈,露馅儿了,”我说,“你原先净是吹牛,说你怎么一个人下火车,还有你爸爸留着黑胡子……”

“他去年夏天把胡子刮掉了,这下你没话说了吧!对了,我有封信可以证明——他还给我寄了两美元呢!”

“接着吹牛啊——我猜他还给你寄了一套骑警服吧!你怎么从来不拿出来显摆,说啊!你就接着吹吧,小子……”

迪尔· 哈里斯吹起牛来真是天花乱坠。除了上面那些不着边际的吹嘘,他还号称自己乘坐过十七次邮政飞机,去过新斯科舍注,见过大象,他的爷爷是陆军准将约瑟夫· 惠勒注,还留给了他一把宝剑。

“你们俩都给我住嘴。”杰姆说。他一溜烟儿窜到房子的台基底下,拿了一根黄竹竿钻出来。“你们看够不够长,能从人行道上伸过去吗?”

“有种走过去摸那房子,就不该用钓鱼竿。”我说,“你干吗不直接把门给踹倒?”

“这——是——两回事儿,”杰姆说,“我得告诉你多少遍才行呢?”

迪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杰姆,然后我们仨提心吊胆地朝那座老房子走去。迪尔在房子正前方的路灯柱旁边停下来守在那里,我和杰姆拖着无比缓慢的步子来到和房子平行的人行道上。杰姆立定之后我又朝前走了几步,站在可以瞧见拐角那头的地方。

“平安无事,”我报告说,“一个人影儿也看不见。”

杰姆又把目光投向人行道另一端的迪尔,迪尔冲他点了点头。

杰姆将那封信穿在鱼竿顶端,把鱼竿伸过院子,伸向他选好的那扇窗户。只可惜竿子短了几英寸,不够长,杰姆拼命向前探身。我看他一个劲儿地戳,折腾了好半天,就离开自己的岗哨向他走去。

“怎么就是弄不下来呢,”他咕咕哝哝地说,“就算是弄下来了,它在那儿也放不住。斯库特,你赶快回街上去。”

我回到自己的岗哨上,盯着拐角那头空无一人的街道,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杰姆,他还在那里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努力把信送到窗台上。可那封信老是飘落在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信戳起来再试,最后弄得一塌糊涂,我觉得怪人拉德利即使拿到信也根本没法读了。我正朝街上张望,突然听见铃声大作。

我吓得耸起肩膀,哆哆嗦嗦地转过身,准备面对怪人拉德利和他那血淋淋的尖牙;出乎意料的是,我看到迪尔正对着阿迪克斯的脸拼命摇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