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窃贼与保罗·瑟九(第2/7页)
他在跟你调情呢。培蝴宁说,哎呀呀,绝对没错。
怎么可能,他连脸都没有。米耶里有些痒痒,说明义人正在扫描她。只是很简单的扫描,不会突破她隔弗罗底下的一层层伪装,但也足以提醒她,当地人可不是只有冷兵器。
我也没有脸,这可从来没妨碍我什么。
别胡扯了。我该怎么办?他在扫描我,我不敢接入偷儿的反馈信号。
他是个热心肠,请他帮忙。想想你的伪装,傻姑娘。好歹对人和气一回。
米耶里试着微笑,努力想象自己的假身份会怎么说话——她是游客,来自小行星带一个杂居的定居点。“你是警察,对吧?系统管理员?”
“差不多吧。”
“这些乞丐冲上来的时候,我跟朋友失去联系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许飞船说的没错:需要社会工程学的确实不止偷儿一个人。
“啊,明白了。而你又不知道该如何利用共同记忆给他发消息?你们没有分享隔弗罗,好掌握彼此的位置?当然没有。真是糟糕:海关的默工在禁止你们携带本土技术上非常严格,却从不曾好好教你们如何使用我们的技术。”
“我们只是想看看风景。”米耶里道,“奥林匹亚宫殿,也许再来一次狩猎虎怖机。”
“这样吧,”绅士道,“我们来看看广场的记忆——就像这样。”那感觉很突然,仿佛终于想起了那个明明就在嘴边却老是想不起来的字眼。米耶里记起自己从高处俯瞰广场的情形,细节极其丰满,她知道自己能回想起人群中的每张面孔。她清楚地记得偷儿跑向广场对面的样子。
“哎呀。”绅士说。他立刻传来隔弗罗请求,要求她忘记刚才的记忆。她接受了:反正超脑皮质会存储下来。她加上书签,以便过后仔细研究。有意思。
“我能做的,就是稍微通融通融,帮你找到他。我们义人有些……特殊资源。”义人拧开手杖顶部。一小团纳米功能雾冒出来,活像一团肥皂泡。它飘在米耶里身旁,开始发光。“应该可以了。你只需要跟着萤火虫,它会带你找到他。”
“谢谢你。”
“我的荣幸。别再惹上麻烦就好。”义人再次脱帽致意。热气将他包裹,把他带上空中。
培蝴宁道:瞧,不难嘛,是不?
“抱歉,”我说,“我不知道你说的保罗·瑟九是谁。”我拒绝了园丁的隔弗罗请求。至少我觉得我拒绝了。他们给游客的隔弗罗界面只有几挡粗略的设置,从彻底分享到绝对隐私,完全无法处理忘川日常交往中的各种细微差别。我还隐约记得真正的隐私感是什么样;相比之下,现在这东西就跟只能看见黑白两色差不多。
“给你们设计身体的人肯定都喜欢同一个电影明星。”园丁说,“过去有个男的常带女朋友来,你跟他长得可真像。那姑娘也漂亮。”
我缓缓爬下机器人。
他一脸迷糊:“可你爬上去干什么?”
“只是想把棋盘看得更清楚些。”我说。“我算是个棋迷。”我拍拍夹克上的泥,“花都是你在照料?真美。”
“正是本人。”他把两根拇指卡在工装裤的背带底下,咧开嘴巴,“弄了好多年。小情人们总爱来这儿。我是太老了,干那事儿不行了——当几轮默工,那方面的想法就弄没了。不过我喜欢把这儿打理漂亮,给那些年轻人。你来旅行的?”
“没错。”
“好眼力。这地方好多游客都找不到。你女朋友好像也挺喜欢这儿。”
“什么女朋友——噢。”
米耶里站在一个大块头机器人的影子里,一只萤火虫向导在她头顶盘旋。她说:“嗨,亲爱的。”我浑身紧张,以为会被一把扔进地狱。可她只是像冰柱似的笑笑。
“你迷路了?”我问她,“想死我了。”我朝园丁挤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