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憎恶“唯唯诺诺的人”: 具备挑战的风格(第5/16页)

“为了与他讨论新佐治亚计划(plans for New Georgia),我要求与他在位于澳大利亚布利斯班市(Brisbane)的指挥部见面,因此我在 4 月上旬从努美亚(Noumea)飞过去。过去我从未见过麦克阿瑟,但我们却有一点渊源:我们的父亲 40 年前在菲律宾是朋友。我报到 5 分钟后,便感受到我们仿佛是一生的知己,很少见到一个人能那么快速、强有力地建立别人对他的良好印象。他当时 63 岁,却看似 50 岁左右。他的头发乌黑、眼睛清澈、身体笔直,即使他穿上老百姓的衣服,我仍可立即知道他是个军人。

“从那天下午起,我对他的尊敬在大战期间一直与日俱增,在他掌理投降后日本的事务期间依然如此。记忆中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问题,虽然我们难免会有争执,但总能和气收场。他身为我的上司,却从未将他的决定强加给我。在某些场合,我俩意见不一时,我会如实告诉他,然后我们针对该争议进行讨论,直到其中一个人改变主意为止。我可以想象这样一个情景,他会在办公室里不停地踱步,几乎在空荡的书桌和面对他的乔治·华盛顿画像间走出一条轨迹。他手里拿着玉米穗轴烟斗(我很少看到他吸过),最后他以我前所未闻的措辞提出他的主张。”

然而,要说服麦克阿瑟必须要非常有说服力。一次,麦克阿瑟跟哈西尔面谈有关他与海军间管辖“地盘”的问题时,哈西尔写下了这段会谈的经过:

当抽完烟,他用烟斗柄指着我,并问我:“比尔,我错了吗?”

汤姆·金凯德(Tom Kinkaid)、米克(Mick)、菲力克斯(Felix)与我齐声回答:“是的,长官!”

麦克阿瑟微笑并愉悦地说:“既然有那么多优秀的绅士不同意我,我们最好再次检查这个提案。比尔,你的意见呢?”

“报告将军!”我说,“我完全不同意您,不仅如此,更进一步地说,如果您坚持现在的命令,那么我们对战争所作的努力将被您阻碍。”

他的参谋倒抽一口气,我想他们从未想过会听到审判席另一边的说辞。我告诉他,我对曼尼斯(Manus)的指挥权一点都不在乎。要紧的是对基地的快速建构。我一点都不在乎肯尼、澳大利亚人或一个骑兵来管它,只要在我们的舰队开入新几内亚(New Guinea)战区,并继续向菲律宾挺进时,已经完成一切的准备就可以了。

这场辩论由 17 时开始,于 18 时散会,当时我想我大概已经改变他的心意了。但第二天早上 10 点,他要我们回到他的办公室(他保留了从 10 时到 14 时及 16 时到 21 时或更晚的这段不寻常时间)。他似乎又彻夜发飙,而且对这项工作的限制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们把昨天下午的辩论又重来一遍,几乎一字不变,一小时后我们还是得到同样的结论:这项工作将继续进行。就在我要跟他说再见并飞回努美亚时,他忽然问我是否能在 17 时返回,若我们不再进行第三回合的辩论,我将被诅咒!还好,这次真的结束了。他给了我一个迷人的微笑,并说:“比尔,你赢了!”并向萨瑟兰(Sutherland)将军说:“迪克,这件事你放手去做。”

在处理战争中盟国间的领导力与风格方面,约瑟夫·史迪威(Joseph Stiwell)将军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尤其是他拒绝成为一位“唯唯诺诺的人”。1941 年 12 月 7 日珍珠港被偷袭时,在美国陆军中只有少数现役人员能像史迪威那样熟稔亚洲事务并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他能说亦能读中文,也了解中国政府及中国人的心理。此外,他还是位能力极强的军人。当美国被卷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马歇尔将军选派他第 3 次到中国,并担任中国战区领导人蒋介石的参谋长。1942 年,史迪威第一个任务是试图阻止日军夺取缅甸,但未能成功,在失去缅甸后,滇缅公路这条中国与西方盟国重要的通道就被切断了。蒋介石命令史迪威指挥中国的第 5 军与第 6 军,这是个令人沮丧的命令。中国军队不愿听令发动进攻,这是因为蒋介石身边的中国将军都是“唯唯诺诺的人”,他们还经常在暗中破坏史迪威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