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7/9页)

“他演说完以后,”凯尔勒继续说,“向营队官兵敬礼来表达他的敬意。这就是他接管指挥权的过程。”

基地的中央是约尼的办公室,有时候也充当约尼的休息室。在那里,约尼可以忘掉一切军中琐事、忘掉那些灰色的营房和点缀着鹅卵石的小路,然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一天晚上,我完成工作的时候已近凌晨两三点。我发现他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凯尔勒回忆。“我过去看他在忙些什么。约尼为了一个连队的演习在训练场待了一整天。我朝里面望去,发现他在读一本诗集,我想应该是比亚利克的诗集。”

“那个时候,如果他一个晚上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就算很多了。”本加尔说,那时他是约尼的分队指挥。“他差不多每天24小时训练营队。你遇到一个如此有动力的人取得一些成功,这一点也不稀奇。渐渐地,他建起了营队并改变了它的面貌,训练开始变得有模有样。”

“他的第一次营队演习任务彻底地失败了。那基本上就是一次技术性的演习,只是它出了问题。部分是因为约尼驾驶坦克的经验不足,部分是因为运气不佳。有时候,如果一开始你就迈错了脚,也就回天无力了。而事情就是这样。”

“我很遗憾,他指挥的这次演习变得如此糟糕。我在所有人面前反省了差不多15分钟,然后说:‘约尼,过来。’我跟他逐一分析事情的经过,非常地详细。我不知道,他对我如此严厉地批评作何感想。我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怒吼,而是以一种最为严肃的方式批评他。有时候,这种局面也是最难以忍受的。我看见,他把所有的细节都记录下来。他不仅说‘好’,而且提出问题然后自己加以分析。突然,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总结一个常规的演习过程,而是在展开实质性的讨论:我想说点什么,他就说什么;他提问,我回答;我对某个问题殚精竭虑,他也会苦思良久。最后,演变成了两个人的一场真实对话。我们坐了四五个小时,一直在讨论演习的事情。话题有时候突然转移到军事、历史、哲学、地理,然后又回到演习上——所有的一切都与手头的事情有着某种联系。我发现他有想学习、受教育的欲望,也想理解他人。他坐在那里,不像一个接受惩罚的人只是等着长官的训斥快点结束、羞辱快点终止,然后可以闪人。他并没有想要离开……我问他,‘你需要多长时间可以顺利完成一次演习?’他说大概一两个星期。时间快到的时候,我们又举行了一次演习。那时,你会发现,一个人可以理解他的所学,然后真正地将之付诸实践,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次演习可谓一流。第一次犯下的错误,他一个都没有再犯。”

独立日的那一天,也是约尼执掌营队大约一年以后,他准备前往北方指挥部总部接受拉斐尔·埃坦授予他中校军衔。“仪式上他没有佩戴装甲部队的黑色贝雷帽,而是一个普通的绿色军帽,”一位参谋回忆。“实际上,他也没有佩戴任何特殊的徽章或者肩章,比如“六日战争”的那种绶带。连人们所常见的士兵在特拉维夫每天都穿戴的那些军服小配饰,他身上都没有。他就穿着一身破旧的少校军服在基地里走来走去。我曾经半开玩笑地跟他讲,现在该是换一套新衣服的时候了吧。但是在仪式前,他的助手海姆·克西少校把自己的一对肩章给了他;我想,他还需要一条腰带。就这样,我们两个人给他凑齐了仪式所需的一切。之后,他才急匆匆地赶往北方指挥部,参加授衔仪式。”

本加尔说,约尼作为一名营长,“无论从业务素质还是个人能力来看,都是这个营队最优秀的军官之一。他能精确地分析全部的军事图片,能熟练地驾驶坦克。他了解所有的战术战略,并且注重研究它们。他的队伍是营队里最出色的。他将自己的个性融入到队伍中并将它打造成了最顶尖的部队——不论在纯粹的技术方面,还是在斗志方面,而且士兵对队伍有着强烈的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