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6/28页)

一些人还想方设法挤出几个小时来睡觉,而任务很紧张的其他人,一夜都没合眼。还有一些人仅仅因为睡不着,也熬了一夜。

布克瑞斯非常焦虑,凌晨2:00,他被告知来自他们连的另外一名士兵已经被从行动中解职。这样,他就是他们连队最后一名入列恩德培救援行动花名册的人——也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位。从他完成侦察营的漫长训练课程起,才过去了几个星期。他们连的其他队员已经在传统的、人气爆棚的夜间结业典礼上接受了侦察营的徽章。但是,脚部的应力性骨折使得布克瑞斯没能参与这次漫长的、残酷的“结业考核”训练。脚伤痊愈后,他和另外一名士兵自行完成训练。最后,约尼让他们在一个古战场遗址参加一次实弹演习。他们的结业典礼就算开始了。

“这次不是整个侦察营参战,只有我们。”约尼告诉这两位大汗淋漓的士兵。“但这并不能让演习逊色多少。正好相反。在我主持的所有典礼中,这次对我来说最让人感怀。因为,这次私下的典礼让我作为侦察营的指挥官与你们每个人都建立了特殊的联系。”他从口袋里掏出侦察营的“一对小翅膀”,将徽章递给两位士兵并和他们握手。他们在黑暗中看不清翅膀的模样,只能用手指去触摸。

约尼很享受这次演习的亲密无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跟普通士兵的关系来得重要。但是,几年时间过去,他升了职,这段关系变得更加难以维持,特别是他执掌侦察营以后。对约尼而言,表现出和属下不错的私人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一般的指挥官纯粹为了公关考虑,会给人一种外在的、肤浅的“友好”印象。约尼讨厌装腔作势。任何虚伪的人际联络,甚至一个“会心”但毫无意义的微笑,都违反他的天性。如果他笑容满面,那一定是发自内心的、潜意识的,没有任何取悦人的意图。

约尼给布克瑞斯和另外一名士兵颁发侦察营的徽章,这使得他有了一个与队员简单亲近的机会。他用自己的车把他们送回基地,而没有用来接他们的卡车。返回的路上,在两位疲惫不堪的士兵入睡以前,约尼询问了他们的个人情况。他听说布克瑞斯的父母是从突尼斯迁徙到以色列的。布克瑞斯有七个兄弟,而且征召入伍前他在一家寄宿学校上学。

要说在行动前夕,布克瑞斯应该有不止一次机会去欣赏他的徽章,但这种说法是值得怀疑的。因为侦察营的徽章和那些服役士兵的名字一样,都属于军方机密。所以,布克瑞斯的徽章没有挂在胸前,而是藏在了一个抽屉的里层。

现在是星期五的后半夜,距离救援部队离开基地还剩几个小时的时间。布克瑞斯还是担心约尼会将他从行动名单中剔除。他知道,就资历而言自己应该属于二线人员。于是,他找到了一位军官。

“我真正参战的几率是多少?”他焦急地问。

“他们永远不会将你除名。”另外的人回答,好像是在陈述一个公认的事实。

布克瑞斯没有问他为什么如此肯定。他只是对听到的答案感到很满足,然后就回到自己的营房为第二天早晨的检阅打点行装。对他来说,漫长的一天已经结束。他确信,侦察营会成功地完成任务,而且他也会在伊夫塔的第二梯队里做好机枪手的工作。“但是,我意识到另外一件事,”布克瑞斯说,“如果敌人捣毁我们的飞机,就无路可退了。也许他们没有明说,但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在被叫醒之前,他带着无比轻松的心情睡了两个小时。他要飞往一个赤道附近的未知国家,虽然不太确信是否能从那里顺利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