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8/11页)

张普景顿时语塞,心里暗骂,没想到狗日的梁大牙现在这么狡猾,事情没有搞清楚,能拿到党委会上研究吗?可是不研究,擅自调查一个已被军和军区两级认可的典型,似乎又有些另搞一套的嫌疑。

果然,梁必达开始进攻了,说:“老张我看你是搞斗争搞出瘾了,现在又打进二师的内部了。你搞这一套有经验,那你就按照你的战术来吧。我不表示任何态度。今天这个电话权当没打。以后有人问我,我会否认的。”说完,连再见也没说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张普景当时气得脸色铁青。

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以张普景的意见占了上风。张普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召开了党委会,将保卫科重新调查的材料公布于众,大家都傻眼了,既然公开化白热化了,谁也不敢再说保典型的事了,二师建师以来史无前例的一桩丑闻终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后来梁必达和陈墨涵学习结束回来,军以下班子调整,窦玉泉到军里当副参谋长,军党委考虑梁必达和张普景之间矛盾较大,尿不到一个壶里,动议把张普景调到另一个师去工作。又一个出乎张普景意料的情况是,梁必达主动找到了军长杨庭辉和政委王兰田,汇报了张普景曾经给他打的那个电话,也承认了自己的本位思想和“不健康意图”,满腔真诚地说:“虽然二师犯了错误,但是老张没犯错误。如果不是张普景同志坚持原则,说不定二师还蒙在错误的鼓里。我本人请求继续同张普景同志一起工作。”

按说,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也都襟怀坦白了,但是,已经转业到军部所在地D市担任农业局局长的江古碑有一次到二师看望张普景,又把这摊鸡屎挑起来了。

在谈起老同志的关系时,张普景愉快地说:“妈的,梁必达这个人,现在也学会见风使舵了。狗日的脑子转得快,进步很大。”

江古碑说:“这个人粗中有细,以粗遮细。在凹凸山,我们都被他玩了。单说一件事,那次李文彬被俘,老窦让部队把炮都架上了,他就是不让打。我就不相信他是为了顾全同志的生命,我看他是居心叵测,他是料定了李文彬受不了老虎凳,故意让他当叛徒,给我们这些人难堪,出我们的丑,扫清障碍。”

张普景听了此话,当时一愣。他知道江古碑在凹凸山被梁必达捋软了骨头,现在到地方工作了,腰杆硬朗了一些,时不时地在老战友的面前谈谈对梁必达同志的看法。当年,梁必达不让开炮,张普景当时没有来得及多想,认为梁必达那样做也未可厚非,甚至体现了胸怀。是啊,自己的同志还在敌人手里,怎么能头脑一热就让他跟敌人同归于尽呢?但是,事情过后,诸多疑点就出来了,但是几十年都没有找到证据。再说,梁必达当时说

是为了保全同志的生命,你也没有证据说他别有用心,怪只怪李文彬是一摊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

张普景对江古碑说:“这事小要再说了,怎么说都说不出梁必达的问题。现在大家在一起工作,不利于团结的话少说为好。不要把自己的同志想得那么坏。”

江古碑说:“也不要把他想得那么好。在凹凸山,他说我们整他。我们是整过他,但我们整他是上级布置的。他就没整过我们?他整人是用软刀子,杀人不见血。”

张普景不悦地说:“什么我们你们的?都是同志。老江你有些思路不对头,狭隘。同志之间不能嫉恨鸡毛蒜皮,工作为重,大局为重。”

江古碑见话不投机,知道张普景同梁必达明争暗斗,颇为谨慎,笑了笑,便不多说了。

梁必达是在朝鲜战争爆发之前同安雪梅结婚的,婚后先生了个儿子,襁褓之中就有些膀大腰圆的态势,还长了一双比较可观的招风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