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皇帝也可以说一声“拜拜”(第3/10页)
当时,为他说情的人颇多,但是高宗却不能释怀:“齐愈奸佞悖逆如此,岂可不正典刑!假使邦昌事成,置朕何地?”
皇帝发了火,于是大家再不敢言。这位政治不过关的才子,最终被推出西门斩首(一说腰斩),罪行张榜于街巷。
宋齐愈在甄别运动中被揪出,纯属咎由自取。但是由于李纲是“议伪命”的倡导者,所以宋的被杀,有人就把账算在了李纲头上,在稍后引发了一场政潮。
与此同时,还有御史台审结的陈冲、余大均、洪刍、王及之等案也一并报高宗处理。这些人都是在围城中诱惑宫女为妾,或把犒劳金军的金银占为己有的罪臣。高宗在公文上批道:“此何等时,乃敢如此!”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起初,这四人也有可能掉脑袋,众人连忙解救,高宗松动了一步,批示:罪重者流放登州(今山东牟平)沙门岛,永不放回,其余的编管岭南。
此外,龙德宫华国夫人李春燕也被逮,由京城留守司等衙门会审。查实张邦昌在结束“皇帝”生涯回府时,李春燕送他出禁中,告别时的谈话涉及高宗当藩王时的隐私,按律为“指斥乘舆”,也就是骂皇帝。
还有张邦昌当时住在福宁殿,李春燕曾让自己的养女——宫女陈氏为张邦昌侍寝。后来张邦昌很中意这位小娘子,就用姐姐的一个丫环将陈氏替换出来,收在了府中。这个问题就更严重了,是他狗胆包天睡了皇帝的宫女! 事情一审出来,高宗又震怒了:“邦昌竟敢住宫禁寝殿,私奸宫人,可见其何等猖狂!”
——叛国的事情不恼,睡了个小保姆却要大光其火。上级有时候对事物的判断常常让下级摸不着头脑。
李纲并不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样,对这一系列罪臣在处理的时候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就连对宋齐愈,他也曾以大赦为名力救,尽管他知道宋与黄潜善私交甚好。这次对张邦昌也是一样,李纲提醒高宗道:“邦昌既敢僭窃位号,陛下已特恩宽宥,此乃细故(小事)耳,似不须加罪。”
然而高宗不这么看,卖国不要紧,侮辱了皇家的面子才是大事!他大笔一挥,赐张邦昌自裁!之后,就派了殿中侍御史马伸,急赴潭州监督执行。
张邦昌欠大宋皇朝的一切,就此全部偿清。据说,他临死时曾大呼冤枉,后世也有人为他鸣不平。不过,他的所谓“冤或不冤”的问题,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难道卖国还有什么苦衷么?
宋齐愈跳出来阻挠李纲的备战计划,他命不好,自己找了死。但是,朝中对李纲的攻击并未停止。
黄潜善营垒里又蹦出一个河北转运使张益谦来,指责张所的河北招抚司扰民。他说:“自从招抚司设立以来,盗贼越招越多,白昼杀人,不如罢之,将此事交给地方帅臣去办。”
李纲十分愤怒,对高宗说:“张所目前仍留在京师招集将佐,尚未及行,益谦何以知其扰民?朝廷以河北民无所归,聚而为盗,所以才实施招抚,要借其力而用之,岂因置招抚司而有盗贼乎?今京东、京西群盗横行,攻掠郡县,又岂是招抚司之过?目前局势艰危,朝廷欲有所振作,张益谦一个小臣,却以非理阻止,此必有主使者。不惩之,无以戒妄议!”
但是高宗多少受了张益谦的影响,下旨招抚司:一旦就绪,马上渡河,不得抽调京城守兵,一切装备由朝廷供给。招抚来的河北兵民要严加管束。同时又让张益谦做个详细的报告呈上来。
黄伯彦把持的枢密院绕开尚书省,将张益谦的申诉状直接呈递皇上,取了旨,痛批了一顿招抚司,并行文河北各州县。文件下发数日之后,才跟尚书省打了个招呼。
李纲见了这个,差点气晕了,立刻拿了这份文件,与汪伯彦等在廷上展开了一场激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