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退为进自请废后,媚娘重掌大权(第3/12页)

“哈哈哈……他们出阵反倒省了咱的麻烦。”将校们不禁欢呼,“如今咱们神兵天降陷敌城池、夺敌粮草,不过数日他们必然大乱,到时候两厢夹击,这帮吐蕃人尽是咱们刀下之鬼!”

薛仁贵也笑了,却笑得很勉强,不知为何他总觉心里不太踏实,事情真会如此顺利吗?不管怎样先安排好下步吧。他下令严防戒备,不准骚扰当地牧民,向四周派出探马,又派人快马赶往大非川,联络郭待封、阿史那道真共议破敌之策。

意外果真发生了,当夜便有探马来报,乌海以南出现游弋敌军,大部分是吐谷浑散兵,似乎准备集结起来夺回城邑。薛仁贵不禁蹙眉——唐军此来是为了复立可汗,为何这些吐谷浑人要与自己为敌呢?这些游牧部落的散兵虽然不难对付,纠缠起来却也很麻烦。次日清晨他刚要召集部下商议对策,派往大非川的人突然折回。

薛仁贵听罢禀报勃然大怒——原来他走后郭待封一直不服不忿,叫嚣着也要出战;适逢吐蕃乌海之兵开至大非川,郭待封当即出战,一场拼杀顺利将敌人击退,却也因此骄纵之心更盛,继而竟私自率领五万军队并携带大部分粮草离开大非川,一面追击残敌,一面向乌海进发。路程刚刚过半突遭北面而来的吐蕃骑军袭击,唐军携带辎重对战不利,遂以车结阵自卫;哪知敌人越聚越多,还有附近几支吐谷浑部落助战,渐成围困之势。

“此读书汉,坏我大事啊!”薛仁贵气得顿足大骂——他之所以迂回敌后突袭乌海,正是怕贸然行动陷敌包围,意欲先取冲要之地,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吐蕃大军回援并不可怕,唐军凭借两处冲要相互配合尚可一战,天长日久再请朝廷增派兵将助战也就是了。可是郭待封这么一搅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十万唐军被分割为三块,五万主力受困于路,他手中仅有这三万先锋军,阿史那道真兵更少,还都要驻守冲要,怎么救应他?

事到如今不解这个围是不行的,且不论五万将士干系重大,一旦郭待封溃败,他和阿史那道真将会逐个被吃掉。大非川乃本阵,又要保护慕容诺曷钵,那边的两万兵是指望不上了,薛仁贵唯有自己领兵去救。

事不宜迟,他立刻提两万多精兵向东回援,只留几千人戍守乌海,防备南来的敌人。不料出城走了不远,便获知探报,前方有一支万余人的吐蕃部队出现,薛仁贵毫不犹豫,立刻下令全军冲锋。狭路相逢勇者胜,先下手为强!

唐军铆足劲头,呼喊着奋勇向前,也不顾迎面飞来多少翎羽,如锐利的尖刀扎入敌人阵中,三两下便将这支部队杀散。可大家还没顾得上歇口气,一阵更猛烈的喊杀声响起,又有一支敌军直接而至——身披犀皮甲、手持弯刀的吐蕃主力军终于出现了。

转眼间又是一场恶斗,喊杀声、兵器声、呼号声、马嘶声乱糟糟搅在一起,把所有人的耳朵都震聋了。薛仁贵所部皆是军中的精锐,武器精良、弓马娴熟;这支吐蕃军也毫不示弱,他们天生驰骋高原、善于骑射,加之铠甲厚实,一时间竟杀得难解难分。刚开始还分得清彼此阵势,继而马队交错已是我中有彼、彼中有我。

弓箭这会儿也派不上用场,两军将士白刃相搏,人人杀得如血瓢一般,冲在最前面的连服色都染得分不清,唯有靠彼此的感觉和语言确定是敌是友。负伤的战马四蹄纵跃,载着各自的勇士冲入敌群,奋战一番后又被砍翻在地,连人带马斩为肉酱。白刃闪过,滚落的头颅被踢得滚来滚去,没有脑袋的尸身仍站立着,朝天狂喷着血雨。受创无数,精疲力竭之人昏沉沉仰倒在血泊中,却兀自狂叫着,不知发泄的是怒火还是痛意,直至被敌人和战友的马蹄践为烂泥。两军将士都挥舞着兵刃在这汪血海里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