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色蹊径(第10/12页)
在为自己选择博物馆助手时,福布斯也同样不循规蹈矩。有两个名字脱颖而出:一个是博物馆助理馆长保罗·萨克斯,另一个是经常出差在外的东方艺术研究员兰登·华尔纳。有人猜想,福布斯正是通过那两人,间接欣赏了艺术世界神思飞扬者不同寻常的经历。随着萨克斯(哈佛大学1900级)登台亮相,福格艺术博物馆变成了一个培养新一代博物馆专业人员的训练营。福格艺术博物馆通过华尔纳,发动了对中国极具冒险的突袭,使中国佛教遗址的雕像和绘画移民美国,也引发了至今仍在持续发酵的辩论。
在福格艺术博物馆的农伯格屋,保罗·萨克斯为少数学生讲授其声誉卓著的“博物馆课”。Imaging Department© President and Fellows of Harvard College
首先说说萨克斯。1915年,正在寻找助理馆长的福布斯从高盛投资公司挖来了保罗·萨克斯。那是一家投资银行,由萨克斯的姥爷马库斯·戈德曼创建。萨克斯的父亲塞缪尔·萨克斯,成了自己岳父的合伙人。两个家族的根系,都源于德国的巴伐利亚州。父亲希望长子萨克斯能够成为家族公司的合伙人。但是,银行业务无法挑战萨克斯对艺术的痴迷。保罗·萨克斯曾回忆说:“从童年时代起,我一直希望成为一名艺术家。然而,我上了大学。但我还是没有死心。我开始收藏版画和素描。毕业后的15年里我一直收藏和研究,期待着有一天机会降临,重返哈佛大学。”
萨克斯接受了福布斯的邀请,在阴山地区安居下来。之前,那里曾是查尔斯·埃利奥特·诺顿与妻子莫特以及3个女儿在剑桥城的居所。萨克斯开始在哈佛大学教授美术。那是美国所有的大学和学院中第一个与博物馆有关的培训课程。研究班仅限10名学生,通常是每周一下午相聚3个小时,不定期到美国东海岸拥有丰富艺术品收藏的城市进行实地考察。艾格尼丝·蒙恩曾担任萨克斯的研究助理,为他的素描收藏编撰图录。她异军突起,成了福格艺术博物馆的首位女性馆长。谈到萨克斯如何培训未来的博物馆研究员,艾格尼丝回忆说:
长长的房间里是齐肩高、带有宽大隔板的书架,保罗·萨克斯似乎是很随意地挑出一枚古代钱币、一幅波斯小画像、一幅15世纪德国版画或一件中世纪象牙雕塑。他把它放到一位吃惊不已的学生手里,请那位同学对其审美特质、设计或可能的重要意义发表自己的看法。
保罗·萨克斯的博物馆课很快广为人知,仅仅成为其10名学生之一,已成为1921年至1948年期间在上流艺术界寻找工作的敲门砖。共有388名学生参加过那个课程,其中至少有160人在美国主要博物馆担任重要岗位,包括一些著名博物馆的馆长: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现代艺术博物馆、华盛顿的国家美术馆、波士顿美术馆、芝加哥艺术博物馆、旧金山美术馆、圣路易斯艺术博物馆、堪萨斯城的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以及哈特福德的沃兹沃思图书馆等。
萨克斯的学生们不仅关心有关艺术的知识和保护,也对征集艺术原作充满激情,并以此为使命。他们学会了恰当对待并仔细研读福格艺术博物馆的珍藏,培育了训练有素的鉴赏家眼力(当时,后现代主义研究员还未对鉴赏家一词深恶痛绝。对他们而言,眼力一词散发着精英主义和排外主义的恶臭)。萨克斯的教学活动与爱德华·福布斯的想法不谋而合。用萨克斯的话讲,爱德华·福布斯“不仅要把福格艺术博物馆打造成一个艺术宝库,还要使其成为设施精良,适宜实现教学目的之地。他打算使博物馆成为一个讲习班,同时,也成为本科生和成熟学者的灵感启迪之地。福布斯不狂热追求博物馆的体量,但对博物馆的质量决不妥协。与其他人相比,福布斯更早认识到让学生与艺术品原作打交道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