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腐尸宴(第2/11页)

公元前74年,苏拉派在元老院有很大的影响力,可以否决任何看起来过于自大的人。不用考虑庞培,他正忙于西班牙的征战;也不用考虑克拉苏,竞选执政官占去了他的全部精力。对卡图卢斯和他的盟友来说,很幸运,当年他们中的一个正担任执政官。在那些支持独裁官及其各种措施的大贵族中,卢修斯·卢库勒斯(LuciusLucullus)是最能干、最出众的。然而,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很顺利。卢库勒斯出身于一个古老家族,这个家族的世仇和婚姻不幸众所周知。他的母亲没完没了地找情人,他的父亲同许多人结下深仇大恨。后来,他父亲被宣布为国家公敌,不得不流亡在外。卢库勒斯继承了家族的血仇,将一个控告他父亲的人送上了法庭。这件事使他首次为众人所知,他不依不饶的性格也由此可见一斑。这很容易被解释为固执,因为他不是一个随和的人,毫不在意人们对他孤傲、吝啬的看法。另一方面,他又很仁慈,有很高的文化修养,是哲学家和历史学家,对希腊文化有很深的造诣,真诚地关心罗马臣民的幸福。这就是卢库勒斯,对仇恨刻骨铭心,难以释怀,对自己的信念忠贞不移,满腔热情。他尤其忠诚于苏拉。几乎可以肯定,苏拉首次进军罗马时,卢库勒斯是唯一追随他的军官。在上次对米特拉达特斯的战争中,他高度表现出自己的正直和机智,很好地平衡了对指挥官的责任和保护苦难的希腊人的愿望。后来,他又致力于维护独裁官的声名,成为苏拉遗嘱的执行人及其子女的保护人。不像庞培或克拉苏,他对死去的朋友的忠诚令人放心。

苏拉派很快动员起来,支持卢库勒斯。其他有影响的派别也站在了他这边。就在赢得执政官选举前,他同罗马最显赫的一个家族结成了姻亲。克劳狄家族(Claudii)以傲慢和刚愎自用闻名于罗马。在长达五个世纪的时间里,共和国没有哪个家族可以跟它的成就相提并论。克劳狄家族大厅中的蜡制面具最多,拥有最多的受保护人和最多的海外利益。克劳狄家族的声望是如此不可抗拒,以至于面对它时,连卢库勒斯家族的贵族也转变为热心往上爬的人。为了尽快跟克劳狄家族结亲,卢库勒斯甚至没要嫁妆。他妻子“继承”了卢库勒斯家新娘的名声,有关她不忠的说法传得满城风雨。卢库勒斯肯定盘算过,为获取克劳狄家族的支持,娶这样的妻子是值得他付出的代价。他的姻亲的精明也不亚于他。那个家族的首脑是阿庇乌斯·克劳狄乌斯·普尔克(AppiusClaudiusPulcher),刚刚从去世的父亲那里接过这个位置。他有两个兄弟,三个姐妹。他还有极大的野心。这个专横的机会主义者认识到,东方展现了光明的前景,卢库勒斯有可能成为他的敲门砖。他们家族的小帕布琉斯·克洛狄乌斯(PubliusClodius)也希望在军中建功立业。他刚满18岁,正是罗马的年轻人开始军事生涯的年纪。像阿庇乌斯一样,帕布琉斯的眼睛也盯上了获取荣誉的机会。

然而,在他们和他们的亲家进军东方以前,卢库勒斯得首先确保能得到指挥官的任命。尽管有卡图卢斯和克劳狄家族的支持,元老院仍有很多人反对卢库勒斯。卢库勒斯都要绝望了。他意识到,他不得不去找找帕布琉斯·塞提古斯,元老院的那个头号能人,探探他的意思。骄傲的卢库勒斯不愿直接这么做,就去勾引了他的情人,答应带着塞提古斯一起去东方。计谋奏效了,塞提古斯站到了卢库勒斯这一边,他在元老院的小集团也改变了立场。僵局打破了,卢库勒斯被任命为指挥官。

和他一起去的还有执政官同事马尔库斯·科塔(MarcusCotta)。这可能是慑于米特拉达特斯的威名;更可能的是,它表明元老院仍不放心,不愿把大权交到一个人手中。无论是哪个原因,这样的安排都适得其反。就在卢库勒斯准备侵入本都的时候,科塔将整个舰队葬送在米特拉达特斯手里,还差点儿把他的军队也毁掉。接着,他又丢脸地被封锁在博斯普鲁斯海峡(Bosphorus)的一个港口。米特拉达特斯已进入亚洲行省。不顾部下的不满,卢库勒斯放弃了对本都的计划,转而解救他无能的同事。听到卢库勒斯即将到来的消息,米特拉达特斯不再围困科塔,但他没有撤退,而是发动了对亚洲行省的大举入侵。米特拉达特斯完全有理由这么自信。他的新模范军已打败一位执政官,他的军队远远超过卢库勒斯的5个军团,达到4比1的优势。他大概觉得又有机会把罗马人赶进大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