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中文
阅读背景:字体颜色:字体大小:[很小较小中等较大很大]

白修德(第3/4页)

我们在1940年代对白氏生气,不仅因他使我们的幻梦无法实现,而且我们已经难于维持的士气,至此更一落千丈。1949年后我在东京驻日代表团任团长之随从副官,团长朱世明将军就常向美国新闻记者发牢骚:“要是希特勒取得邓魁克之日,有了你们诸位先生高唱英国完了,英国也可能真的完了。”有时白修德的上司前国际新闻处处长董显光也在座。

可是几十年后看来,白修德在追寻历史,他并未制造历史。他在《雷霆后》里已写出:“在我们这一代希望中国安定,可算幼稚。中国若不改变,则会死亡。”同时他在《寻觅历史》里也写出,国民政府控制着前方的军队,与军阀构成必要之联盟,又靠着仅有的几条公路下达乡镇,内有保甲。所谓政府仅此而已。保甲之下,另有政府。这样,即自他的文字看来,国民政府和蒋介石对新中国的贡献,乃是制造一种高层机构,完成抗战,使中国不致沦亡。要想改造中国的低层机构,则除非大规模的输血,只有开刀。如此也可以看穿共产党与毛泽东所走的路线了。总之,使一个庞大的农村社会改造而为一个商业化,凡事用数目字管理的社会,已不是道德问题,而为一种技术问题。我们一定要从生理上想,有等于一个动物之脱胎换骨。1940年间,白修德和我们自己都没有看穿当前问题之庞大。即蒋毛杜马诸人也不可能一眼看穿他们所面临问题之实质,因缺乏历史之纵深也。

1960年间白修德向《新闻周刊》的访问者说起,他以前没有看清蒋介石手中问题之复杂。我因共同友识的介绍,写了一封信给他,他也回了一封很友谊的复信,嘱我任何时去纽约,可以告诉他,他将邀我一饮,只因彼此各处奔走(我当日在密歇根和伊利诺,以后又去英国;他在这期间写每四年一度的大选),这邀请未曾兑现。1979年中国大为开放;我又写了一封短信给他。至此我对高层机构与低层机构的看法较前更为坚定(重订上下间法制性之联系仍为艰巨的工作)。只是也不愿在大作家面前自称此为个人创意,所以嘱他此信过目之后可以归档于字纸篓,信去之后,也已忘却。不意一年五个月之后收到他的复信,影制如件。这次由他提议看我,可是我也始终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如是又五年。1986年一个早晨阅报,发现上有白修德的讣闻与照片,他已因心脏病发作而去世。现在距他逝世又已五年,这信之发表似可当作历史文件看待了。

1991年6月24日《中国时报》人间副刊

THEODORE H. WHITE 168 EAST 64 STREET NEW YORK N. Y. 10021

February 24, 1981

Ray Huang

10 Bonticouview

New Paltz, N. Y. 12561

Dear Dr. Huang:

I send you a quick note of apology. You wrote me a letter on September 25, 1979 which I read and enjoyed.

I have this week read your letter again and have been astouned by how much more significantly it reads now than then.

I have not, as you suggested, "simply filed this letter with (my) wastebasket." I will keep it. It's good thinking.

If I pass through New Paltz any time in the near future, I will try to telephone you and perhaps we can catch a drink together.

Sincerely yours,

Theo White

Theodore H. White

THW: hhg

亲爱的黄博士:

我谨以这封短笺向您致歉。您曾在1979年9月25日给我写了一封信,我当时就读了而且十分喜欢。

本周我把那封信重读了一遍,发现它的意义远比我初读时领会的深重长远。我为此惊叹。

我并没有照您说的“读完这封信就把它扔进字纸篓”。我要把它保存起来,因为信中所述的思想十分之好。

在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