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隋到宋(第10/12页)

顺道一提,因为契丹辽兵锋所指,直接西域,而无论五代还是后来兴起的宋朝,都没能对西域施加哪怕一丁点儿影响,所以当时中亚细亚一代的各国各民族,都普遍把契丹辽当成中国,从他们那儿再往西传,一直到欧洲,也都是把契丹当成中国的别名儿。

拉回来说,既然连中国式的国号都敲定了,那么中国王朝名义上传承了好几千年(实际就一千来年)的五德学说,他们当然不敢不理。可最大的问题是,契丹辽和中原王朝向来没太大瓜葛,这个“德”不好联系啊。

契丹第二任国主,后来被称为辽太宗的耶律德光,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老祖宗。他倒是够明智,没去认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中原王朝当祖宗,而是老老实实地在祖先的神话传说里找因由。根据契丹族起源神话,最初有一个男子骑着白马,在辽水边碰到一位驾着青牛车而来的女子,二人结为夫妇,生下了八个男孩,也就是契丹八部的始祖。契丹族在辽水边诞生,所以这个德性嘛,当然就该是水德啦。

于是经过这么一个推导过程,总算是找到了契丹应水德的理由,并且因此定下了中国式的国号——“辽”,用以纪念本族的母亲河。所以说契丹辽的水德跟北魏的土德很类似,不是五德循环,相生或相克而出的,而是横空出世,石头里冒出来的。

呜呼,自秦、汉以来,学者多言祥瑞,虽有善辨之士,不能祛其惑也。予读《蜀书》,至于龟、龙、麟、凤、驺虞之类世所谓王者之嘉瑞,莫不毕出于其国,异哉!然考王氏之所以兴亡成败者,可以知之矣。或以为一王氏不足以当之,则视时天下治乱,可以知之矣。

龙之为物也,以不见为神,以升云行天为得志。今偃然暴露其形,是不神也;不上于天而下见于水中,是失职也。然其一何多欤,可以为妖矣!凤凰,鸟之远人者也。昔舜治天下,政成而民悦,命夔作乐,乐声和,鸟兽闻之皆鼓舞。当是之时,凤凰适至,舜之史因并记以为美,后世因以凤来为有道之应。其后凤凰数至,或出于庸君缪政之时,或出于危亡大乱之际,是果为瑞哉?麟,兽之远人者也。昔鲁哀公出猎,得之而不识,盖索而获之,非其自出也。故孔子书于《春秋》曰“西狩获麟”者,讥之也。“西狩”,非其远也;“获麟”,恶其尽取也。狩必书地,而哀公驰骋所涉地多,不可遍以名举,故书“西”以包众地,谓其举国之西皆至也。麟,人罕识之兽也,以见公之穷山竭泽而尽取,至于不识之兽,皆搜索而获之,故曰“讥之也”。圣人已没,而异端之说兴,乃以麟为王者之瑞,而附以符命、谶纬诡怪之言。凤尝出于舜,以为瑞,犹有说也,及其后出于乱世,则可以知其非瑞矣。若麟者,前有治世如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世,未尝一出,其一出而当乱世,然则孰知其为瑞哉?龟,玄物也,污泥川泽,不可胜数,其死而贵于卜官者,用适有宜尔。而《戴氏礼》以其在宫沼为王者难致之瑞,《戴礼》杂出于诸家,其失亦以多矣。驺虞,吾不知其何物也。《诗》曰:“吁嗟乎驺虞!”贾谊以谓驺者,文王之囿,虞,虞官也。当谊之时,其说如此,然则以之为兽者,其出于近世之说乎?

夫破人之惑者,难与争于笃信之时,待其有所疑焉,然后从而攻之可也。麟、凤、龟、龙,王者之瑞,而出于五代之际,又皆萃于蜀,此虽好为祥瑞之说者亦可疑也。因其可疑者而攻之,庶几惑者有以思焉。

——《新五代史·前蜀世家》节选

点检做天子

后周显德七年(公元960年)正月,镇州和定州急报,说契丹和北汉联兵南下,侵扰疆土,于是朝廷就派殿前都点检赵匡胤率军前去抵御。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禁军刚离开京城,才走到陈桥驿的时候,突然就闹起了哗变,随即哗变军官把一件黄袍子披在赵匡胤身上,拥戴他做皇帝。赵匡胤立刻回师,推翻后周,建立了一个全新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