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做派(第4/10页)
蒋、冯、阎大战前,冯在一次军事会议上握着孙殿英的手说:“殿英老弟,你的革命精神我很佩服!咱们是好朋友,好同志!在反对满清这一点,我干的是活的(逐溥仪出宫),你干的是死的(东陵盗墓)。”
关颂涛是协和医院外科医生,满族。关在医院只说英语,不说汉语。但在生活中是一个地道的老北京,一口京腔,旗人派头。他穿着洋服见了长辈,打个千,一垂手,一屈腿,尽显京味。
梁启超居天津时,一次其夫人得病,托人从北京请来名医萧龙友,管接送并包食宿。看病后梁大笔一挥:“礼金大洋贰佰元正。”
陈寅恪在清华任教时,一次在侄子陈封雄陪伴下到西单一家西药店买胃药。药品都为洋货,店员取出几种,有德国货、美国货和日本货,没有中文说明书。陈寅恪将每种药药瓶上的说明及盒内说明书都仔细看过后,选购了一种。店员见状,以为陈寅恪是精神病患者,陈封雄忙解释:“他懂各国洋文。”店员及顾客皆抱以奇怪的目光。
抗战期间,画家陆维钊避居上海友人家,适有挂号信寄到,身边无私章,他便找了块石头用裁纸刀现刻了一枚。陆后来成为名画家,这枚印章却没有被他舍弃。
林语堂任教东吴大学时,一次给新生上课,他带着一大包花生进教室,和学生边吃边聊,说:“花生米又叫长生果。诸君第一天上课,请吃我的长生果。祝诸君长生不老!”
林语堂享有“幽默”一词的发明权,鲁迅却说:“林语堂是最不懂幽默的!”
九一八事变后,何香凝送给蒋介石一套女人衣服,以示对其不抵抗的抗议;一·二八事变后又送了一套;《何梅协定》签订后再送一套。杨虎城出洋前,去何家拜访,当时已及热天,何香凝仍穿一件长袖的旧褂子,她对杨虎城说:“我把自己的衣服都送给蒋介石了。”
臧克家成名后,一次在友人余心清家遇见国民党元老李烈钧,余向李介绍说:“这是新诗人臧克家。”李是个大胖子,此时坐在藤椅上闭目点头:“唔,唔,大狗叫,小狗跳跳。”臧克家心里窝火,后来对余说:“以后对不懂新诗的人,千万不要再做介绍了。”
徐曾这样描述留法归国的刘半农:“他不是有一个善笑的脸,或者是在法国太用功吧?他的表情是缺少法国人之俏皮。在北河沿畔,他常常抽着雪茄烟;黑帽子遮去了脸,静悄悄地坐着包车或者慢慢地走过。当我在黄昏遇到他的时候,我常想起康德被人叫做时钟的故事,他是像个德国式的学者。”
巴金夫人陈蕴珍(后更名萧珊)是西南联大毕业,曾听金岳霖讲逻辑,感觉很枯燥,便问金岳霖:“您为什么要搞逻辑?”金答:“我觉得它很好玩。”
1932年,章太炎到北京大学国学门讲学。当时章已满头白发,穿绸布大褂,由弟子马幼渔、钱玄同等五六人陪着登上讲台。他向下一望,便讲了起来,满口浙江余杭话,嬉笑怒骂贯穿其间。章的这番讲课,由刘半农翻译,钱玄同负责板书。
当年,某北大毕业生数次去找周作人谋职,第三次去时,周正待客,被门房挡驾。该学生疑为周推托不见,怒火中烧,便站在门口大骂一气。几天后,他被告知去某处上班。有人问周,他这样大骂,为什么还要用他呢?周说,到别人门口骂人,这是多么难的事情,太值得同情了。
温源宁是北大西语系教授,平时不说汉语。张中行说他的语调“说是上层味也许还不够,是带有古典味”。其夫人是个华侨阔小姐,有汽车,但温从来不坐,遇风雨天要出门,其妻让他坐汽车,他总是道谢后仍坐人力车去学校。
顾颉刚是燕京大学教授,但口才不行。讲课时总是意多而言语跟不上,一急就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疾书,速度快且字迹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