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Yemek、玉理伯里部和康里部中的伯岳吾氏(第2/3页)

元初有许多钦察人随土土哈家族进入汉地。《元史》卷134提到一位钦察人名和尚,乃“玉耳别里伯牙吾台氏,祖哈剌察儿,率所部归太祖”。这个玉耳伯里,就是土土哈先人西迁后所落脚的那个玉理伯里。哈剌察儿既出于玉理伯里,又为伯岳吾氏,则他为土土哈的族人无疑。

另一个比较著名的玉理伯里人是拜降。《元史》卷131称他是北庭人,故钱大昕编《元史氏族志》时,将他列为畏兀氏。《新元史》将拜降改为伯行,并改其族属为玉吕伯里,但未列资料出处。但《新元史》在《氏族表》中,乃照抄钱大昕书,称拜降,不称伯行,并称之为畏兀氏,前后不一致。屠寄也把拜降改为钦察人,并注云:“旧传称北庭人,似别失八里畏兀儿种,殆误。碑称玉吕伯里氏”(注:《蒙兀儿史记》卷119,叶二。),仍未交待资料所出。中华书局标点本《元史》对《拜降传》未作任何校订。伯希和、韩百诗称饱学之士,他们虽注意到拜降的族属问题,但也只征引了屠寄的论述(注:Histoire des Carnpagnes de Gengis Khan,pp.104-105.),可见检索不易。今查袁桷之《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左丞玉吕伯里公神道碑铭》,显系柯劭忞、屠寄之所据。碑文曰:“公系出玉吕伯里氏,讳伯行,大父阿鲁,家西北部,世安其俗,精骑射。父忽都,勇冠军伍。天兵定中原,因从征。冒阵略地,以积功领南宿州”。(注:《清容居士集》卷26,四部丛刊初编本,第389页。)伯行即拜降之异译,玉吕伯里亦为玉理伯里同名异译。拜降出自玉理伯里,并不等于他就是土土哈、和尚等的同族。伯岳吾是成吉思汗西征时代玉理伯里部落的统治氏族;拜降之祖父是否为当地土著亦未可知。

有关康里部中的伯岳吾人的材料,见于元代汉文史料。据笔者所见,元代人居汉地的康里人中有两支伯岳吾氏,一为也速答儿家族,另一为斡罗思家族:这两个家族在《元史》中均有传。

《元史》卷133《也速儿传》曰:“也速儿,康里人,伯牙兀[氏],太祖时率众来归。”(注:标点本,第3238页。)《元史》卷123另有《艾貌传》。屠寄已指出,《艾貌传》与《也速儿传》重复。(注:《蒙兀儿史记》卷115,《色目氏族》。)伯希和、韩百诗也同意屠寄的看法。(注:Histoire des Campagnes de Gengis Khan,pp.106-107.)布来特施耐德在《中世纪研究》中简单介绍了《元史》各色目人传,但作者未能发现上述二传重复的问题。(注:E.Bretschneider,Mediaeval Researches,vol.1,London,1910,p.303.)中华书局校点本《元史》亦未在校勘记中提及上述诸家的观点,似不妥。

《艾貌传》云:“艾貌拔都,康里氏。”屠寄以为,这里的拔都即蒙古语中常见的称号ba’atur(把阿秃儿),义为勇士。伯希和、韩百诗为使上述二传文字一致,却倾向于认为“拔都”为“拔[要]都”(伯岳兀歹)之省略形式,就是说,他们认为原文应为:“艾貌,拔要都康里氏。”伯、韩二氏的假设不可从。伯岳吾歹这个名称在元代汉文文献中从未写作“拔要都”。尽管上述两传确实重复,艾貌确为康里伯岳吾氏,但亦无需牵强附会地把“拔都”硬解释是伯岳吾台的另一种并不存在的转写形式“拔要都”的省略形式。

《也速儿传》与《艾貌传》之所本,为程钜夫之《伯牙乌公墓碑》(注:《雪楼集》卷17,台湾元代珍本文集。),其文曰:“杭里,幙北旧国也,伯牙乌氏,国中右族也。太祖圣武皇帝初定四方,杭里内附,伯牙乌氏亦内徙。有爱伯者,来居济阴。”屠寄在其书中《色目氏族》一节中称康里之酋为巴牙兀氏。“国中右族”乃指康里部内的世家大姓,并不一定是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