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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到底玄不玄(第5/5页)

王弼在阐述其以“无”为本的观点时,强调成为万事万物之本质的“道”是不可言说的。那么,人如何体会“道”呢?必须借助于语言和意象。但他又指出这些语言和意象只是通向“道”的工具。王弼对《老子》《庄子》和《周易》都进行过仔细的研读,《庄子》说过“言者所以得意,得意而忘言”;《周易·系辞》中则有“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圣人立象以尽意”。所以他综合《庄子》和《周易》,以老、庄来解易,从“言”、“象”、“意”三者的关系入手,来解决这个问题。王弼从《易经》的卦辞、卦象和圣人制作卦的意义出发,认为人们可以通过“言”和“象”去了解意义。并由此提出,“言”是用来说明卦象的,而卦象是用来说明圣人心中的意思的,关键是要认识什么是手段,什么是目的。因此不能拘泥于“言”和“象”:“然则,忘象者,乃得意者也。得意在忘象,得意在忘言。故立象以尽意,而象可忘也。重画以尽情,而画可忘也”(《周易略例·明象》),王弼的立场是相当折中的,他既承认语言和意义之间的内在联系,但同时又判断意义才是最关键的,进而反对像经学家那样进行语言崇拜。而“得意忘言”深刻地影响着中国人的审美趣味。我们且看陶渊明那首流传久远的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简直就是“得意忘言”这一玄学命题的诗歌版。王国维曾以“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来描述中国诗歌对于意境的追求。的确,通过魏晋时期名士们对其的讨论,我们可以看出对于超越具体形式的限制而达成对于某种境界的认识,是中国艺术的最终极的追求。

(干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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