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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姆塞特小姐在家。她等你们上去。”
“那我就放心了,”德加莫说,“别多事打电话叫你们楼里的探子尾随我们。我对探子过敏。”
接待员冷冷地一笑,我们走进电梯。
七楼阴凉而安静。走廊仿佛有一英里长。我们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脚步,门上一圈镀金叶子中间贴着镀金的数字:716。门旁有个象牙色按钮。德加莫按了一下,屋里响起铃声,门开了。
弗洛姆塞特小姐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蓝色棉袍。脚上是一双小巧的高跟植绒拖鞋。她那头蓬松的黑发很迷人,拭去冷霜的脸庞化了淡妆,恰到好处。
我们走过她身边,踏进一间相当逼仄的房间。屋里摆着几面雅致的椭圆形镜子和罩有蓝色花缎的灰色古董家具。不像是公寓楼里的陈设。她在一张狭长的双人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静静等待来人开口。
我说话了:“这位是贝城警局的德加莫中尉。我们在找金斯利。他不在家。我们觉得你或许能告诉我们去哪儿找他。”
她说话时没看我。“急吗?”
“是的。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德加莫直截了当道:“我们只想知道金斯利在哪里,婆娘。我们没时间从头讲起。”
“我想你最好告诉我,马洛先生。”
“我带着钱过去了,”我说,“我如约见到了她。我去她租住的公寓跟她谈话。结果被一个躲在帘子后头的男人打了。我没看见那人。等我醒来,她已经被杀了。”
“被杀了?”
我说:“被杀了。”
她闭上俏丽的双眼,可人的嘴角微微收起。她轻快地一耸肩,站了起来,迈开修长的腿走到一张大理石面的小桌前。她从带浮雕图案的小银盒里拈出一支烟点上,眼神空洞,盯着桌面。她手里的火柴摇得越来越慢,直至全然停止,可火苗还在燃烧,她把火柴杆扔进烟灰缸。她转过身,背对桌子。
“大概我应该尖叫啥的吧,”她说,“我好像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德加莫说:“眼下我们对你的感觉没什么兴趣。我们想知道的是金斯利在哪里。你可以告诉我们,也可以不告诉。不管哪种你都不必在意我的态度。自己决定就好。”
她轻声对我说:“这位中尉是贝城的警官?”
我点点头。她慢悠悠转向他,轻蔑的神情里透着不卑不亢,令人动心。“那样的话,”她说,“他就跟一个叽里呱啦的醉鬼没啥区别,不配待在我屋里。”
德加莫冷冷看着她。他咧嘴一笑,穿过房间,窝进一张羽绒大靠背椅里扒开两条长腿。他朝我挥挥手。
“得,她就交给你了。想知道什么,我都能让洛杉矶的弟兄们帮忙,可等我把事情都解释给他们听,已经是下下个星期二了。”
我说:“弗洛姆塞特小姐,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或者他动身去了哪里,请告诉我们。必须找到他,这点你是能明白的。”
她平静地说:“为什么?”
德加莫仰面大笑。“这小妞厉害,”他说,“她大概觉得我们应该瞒着金斯利他老婆被人杀了。”
“她比你想的还要厉害。”我告诉他。他沉下脸来,咬着大拇指。他傲慢地上下打量着她。
她说:“就因为必须告诉他?”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黄绿相间的围巾,抖开来,举到她面前。
“这是在她被杀害的公寓里找到的。我想你见过。”
她看看围巾,看看我,眼神始终是漠然的。她说:“你可真会要求别人毫无保留地信任你啊,马洛先生。而你说到底自己算不得是个非常聪明的侦探。”
“是那样,”我说,“我要你毫无保留。至于我到底有多聪明,你是根本不了解的。”
“好玩,”德加莫插嘴道,“你俩还唱起双簧来了。就差身后的杂耍班子了。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