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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你做了些什么?”我问。
“没有。啥也没做。我甚至没去那儿。”他等着,想叫我问为什么。
我说:“为什么?”
他把椅子往后推,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他拿出一张折好的纸,递过来。我展开一看,是份电报。六月十四日上午九点十九分,从埃尔帕索发出。收件人德雷斯·金斯利,地址比弗利山庄卡尔森大道965号,内容是:
“正去墨西哥办离婚[1],会与克里斯结婚,祝好运再见 克丽斯特尔”
我把电报放在我这一边的桌上,他忙递来一张极为清晰的大幅快照,高光纸上是一男一女坐在海滨沙滩,头顶遮阳伞。男的穿条泳裤,女的则是一罩奔放的白色鲨皮呢浴袍。她是个苗条的金发妞,年轻、匀称,面带微笑。男的是个壮硕的黑皮肤帅小伙,漂亮的肩膀和双腿,乌亮的头发,洁白的牙齿。六英尺高,一看就专干拆散别人家庭的事。手臂紧拥你入怀,一脸聪明相。他手握一副墨镜,对镜头露出老练自如的笑容。
“那便是克丽斯特尔,”金斯利说道,“那个是克里斯·莱弗瑞。这对狗男女尽可以一块儿苟且,一块儿见鬼去吧!”
我把照片放在电报上。“行,出了什么岔子呢?”
“那边没有电话,”他说,“她要下山来办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我接到电报后并没怎么上心。这电报只不过稍微让我有点惊讶。克丽斯特尔跟我多年前就完蛋了。她过她的,我过我的。她自己有钱,还不少。大概两万块一年吧,她家族控股的公司在得克萨斯出租油田,挺肥的。她外面耍得起劲,我知道莱弗瑞只是姘头之一。她真会嫁给他,这我有点想不到,因为那家伙专爱搞女人。不过到那时为止,并没啥不对劲的地方,明白吗?”
“然后呢?”
“太平了两礼拜。然后圣贝纳迪诺的普里斯科特酒店联系我,说他们车库里有辆登记在我住址上的克丽斯特尔·格蕾丝·金斯利名下的‘帕卡德快马’无人认领,该怎么办。我叫他们先保管着,寄了张支票去。那也没啥大不了。我估摸他们离了州还没回来,如果真是开车走的,坐的是莱弗瑞的车呗。可前天,我在这边街角的运动家俱乐部门口碰到莱弗瑞了。他说他不知道克丽斯特尔去了哪里。”
金斯利扫我一眼,伸手拿了酒瓶和立在桌上的两个彩色杯子。他倒了两杯酒,推过来一杯。他举着酒杯,背着光,缓缓说道:“莱弗瑞说他没有跟她一块儿走,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她了,其间没有跟她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系。”
我说:“你信他?”
他点点头,皱着眉,喝完酒把杯子推到一旁。我尝了尝我那份。是苏格兰威士忌。不是上等的苏格兰威士忌。
“要说我信他,”金斯利道,“——也许我信错了——那不是因为他这家伙很可信。根本不是。而是因为这狗娘养的实在不是块好料,他认为上完朋友老婆,到处吹嘘,光彩着呢。要是能当面捅我一刀,通知我我老婆跟他跑了,给我一记闷棍,我想他甭提会有多得意呢。我了解这些个种马,对这一匹更是熟透啦。他为我们跑过一段时间业务,总惹麻烦。勾搭办公室员工,不消停。再说了,埃尔帕索来的电报明摆着呢,我都告诉他了,他又怎么会觉得撒谎值当呢?”
“你太太没准一脚把他蹬了呢,”我说,“伤害了他的卡萨诺瓦[2]情结。”
金斯利脸色好看了一点,但很有限。他摇摇头。“我还是倾向于相信他,”他说,“你得证明我是错的。要你帮忙,部分是因为这个。不过还有非常烦人的另一方面原因。我在这儿有份好工作,但工作是不讲人情的。我承受不住丑闻。要是我老婆跟警方扯上干系,我就得赶紧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