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表演
五十年代,除了一些有特权的人,我们国家所有的人都很贫穷。一些人甚至比一般人更穷。
当然,在寄宿学校里,我们是被供养的。我们有东西吃,也有屋顶可以遮风避雨,但伙食很差并且常会因供应不足而饿肚子。冬天非常冷,我们在学校里要穿着外套,而且每四十五分钟就要起身做运动暖和身体。宿舍也一样寒冷,要穿袜子睡觉,上楼去自习室时,必须要带上毯子才行。
那时候,我穿着亚诺的旧衣服,他已经穿不下了,那是一件黑色的棉袄,没有纽扣,左边已经破了。
将有一个男孩子在多年之后和我说:“我真的很佩服你在冬天的时候还可以敞着衣服。”
去学校的路上,我拿着一个朋友的书包,因为我没有自己的书包,于是我就把书和本子放在她的书包里。书包很重,我的手指因为没手套戴生了冻疮。我没有铅笔,没有钢笔,也没有运动服。我全部都只能借别人的。
在我必须把我的鞋子拿去给鞋匠修的时候,我也只能问别人借鞋子穿。
如果必须要把鞋子还给别人,我就会因为这个鞋匠在床上躺三天。我不能对寄宿学校的校长说我是因为没有鞋子换所以不能去上学,我只能说我病了。她相信我,因为我是好学生。她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发烧了,至少三十八度,盖好被子休息吧。”
我盖好了被子,但是我拿什么支付鞋匠的费用呢?我不能向父母要钱,父亲已经进了监狱并且好几年没消息了。母亲很辛苦地工作,和蒂拉挤在一个小房间里,邻居偶尔借给他们用一下厨房。
母亲曾短暂地在我所在的城市里打工。有次放学,我去找了她。那是一间很小的地下室,十几个妇女围着一张大桌子坐着,在一只电灯泡的亮光下,包装老鼠药。
我母亲问:“一切还好吗?”
我说:“一切都好,别担心。”
她没问我需要什么,但我补充说:“我不需要什么。蒂拉如何?”
“他很好,今年秋天,他也要去寄宿学校了。”
我们之间没再说话了。我多想和她说我去修了鞋,向鞋匠保证过会尽快给他钱。但看到母亲破旧的裙子和被老鼠药弄脏的手套,我无法说出口。我和母亲吻别,然后走了,再没回来过。
为了赚点钱,我在学校二十分钟的课间里编排了一个节目。我写一些短剧,和两三个朋友一起很快就可以把台词背下来,有时我们甚至会进行一些即兴表演。我的特长是模仿老师。今天我们去一些教室,明天就去其他的。演出的票价和看门人在课间卖的牛角面包一样。
我们的演出获得了巨大成功,有时候走廊里都挤满了观众。甚至有些老师也会来,这让我有时不得不临时改变模仿的内容。
我把成功的经验搬到了宿舍里,和别的朋友一起创造别的剧目。晚上,我们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表演。女孩们邀请我们过去,并为我们准备各种各样的大餐,原料来自这些农村女孩的父母寄给她们的包裹。我们,作为演员,无差别地接受钱或食物当作报酬。当然最大的回报,就是我们制造了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