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1) (1966)

致《交锋》编辑:

我很高兴福塞尔先生不反对我韵律方面的注解,只要它们仍然附在一部冗长和枯燥的书后。有趣的是,他反对它们以小巧便捷、独立成册的形式出版。就我来说,我不同意他的假设:我对英国诗人借用和重写法国伪古典风格的反感是“基于18世纪四音步诗歌创作”。在把蒲伯(2)的五音步诗和斯特恩的散文扯进来之前,他应该仔细看一下我在《叶甫盖尼·奥涅金》评注中是如何谈论蒲伯和斯特恩的。我不知道“科尔沃男爵”和弗班克(教授?)是谁,也不知道“营地”(校园?)(3)对四音步诗的神韵产生了什么影响;但我能肯定,对四音步诗韵律作严肃研究时的随机抽样与福塞尔先生戏称的“英国新教责任感的言外之意”没有什么联系。一段文字中意义是否含混往往是偶然的,只有庸人才会声称这种偶然性是“不可讨论”的。如果福塞尔先生因我不得不发明一些术语来表达新的或不熟悉的概念而感到困惑,那只能说明他不理解我的解释和例证。我初步研究的目的是要描述(不是“阐述”)诗歌结构的某些方面。我怀疑我的观点可能在他一往情深地耕耘的园地中激怒了这位保守的专家,但对福塞尔先生眼下让我感到愉悦的这种学术媚俗,我倒几乎没有准备。


(1) 发表于1966年4月。

(2) Alexander Pope(1688—1744),英国诗人。

(3) “营地”原文为camp,其词义之一为“营地”,但也有“夸张、做作、滑稽可笑”之意,1964年,美国著名作家、批评家桑塔格发表《关于Camp的札记》,将其作为一种新感受力或新文化趣味,此后,此词流行开来,现多音译为“坎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