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晚上11:00~次日凌晨1:30(美国中部时间) 12
2号航班血迹斑斑的经济舱尾部,全科医生米尔顿·孔帕尼奥先生正竭尽所能抢救格温·米恩。至于能不能把人救活,他心里也没底。
D·O·格雷罗拉响炸弹的时候,格温与他只有一门之隔,离爆炸中心最近。
换作其他情况,格温肯定会和格雷罗一样,当场殒命。好在当时有两种情形让她逃过一劫。
爆炸发生时,格温与炸药之间还隔着格雷罗和洗手间的那道门。虽然这两样对炸药的阻挡微乎其微,但在万分危急的一刹那,二者共同起到了缓冲作用,避免了首次爆炸对格温的直接冲击。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飞机表面裂了一个口子,随即发生第二次爆炸,也就是爆炸性释压。
爆炸产生的气流一下子把格温掀起,使她向后摔去。格温伤势严重,血流不止。与此同时,这股气流却遇到了另一股相反的力量,也就是舱内空气朝机尾被炸开的裂洞向外部逸散产生的气流。结果就是,这两股气流像两股旋风似的迎面相撞。释压产生的气流随即占了上风,风卷残云般裹挟着爆炸产生的气流一起冲入高空的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因此,爆炸虽然猛烈,受伤的人却不太多。
格温·米恩伤势最重,她躺在过道里昏迷不醒。紧挨着她的是那个长得呆头呆脑的年轻人,就是他突然从洗手间走出来,吓到了格雷罗。这个年轻人也受了伤,一直在流血,而且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不过他还能站起来,意识也还清醒。附近的五六个乘客被爆炸产生的碎片砸到,有些瘀青或轻伤。其余乘客有的被爆炸性释压产生的气流夹带的杂物打到,有的受了些擦伤,还有些被吓坏了,一时缓不过来。不过,这些人的伤都不重。
起初,舱内产生释压之后,所有没在座位上坐稳的人都被那股巨大的吸力吸向机尾的大洞。格温·米恩当时的处境也十分危险。好在当时她已经落在了地板上,也许是出于本能,也可能是巧合,她的一只胳膊刚好挽住了一个座位的底座。这样一来,她没有被气流冲走,其他人也被她的身体挡了下来。
最初的那股气流冲出去后,机尾的吸力弱了下来。
无论有没有受伤,此时所有乘客面临的最大的威胁就是缺氧。
虽然氧气面罩及时垂落,可是只有个别人立马抓了过来,戴在脸上。
好在有几个人已经行动起来,还不算太晚。几位空姐训练有素,不管当时在机舱的哪个位置,都立即一把抓过面罩戴在脸上,然后指挥其他乘客照做。机上碰巧有三位医生,他们原本是趁淡季跟妻子一起组团去度假的。出事后,他们知道时间就是生命,立即给自己戴好了面罩,然后赶忙让周围的人也戴上。朱迪,也就是海关检查员斯坦迪什18岁的外甥女,动作十分敏捷,她给自己戴好面罩,又拉下另一个面罩扣在邻座的小婴儿脸上。随即赶忙给孩子的父母和过道那边的几位乘客打手势,让他们赶快吸氧。那个逃票的昆赛特太太因为以前常常偷乘飞机,见过好多次氧气面罩的用法演示,所以知道该怎么做。她给自己拿了一个面罩,然后把另一个递给她身边那个吹双簧管的朋友,就连他本人也是被老妇人拉回座位上的。至于能不能活着回去,昆赛特太太也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并不怎么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要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
有人把一个面罩塞给格温身旁那位受伤的年轻人。虽然他站不太稳,到现在也没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设法把面罩戴在了脸上。
即便是这样,最终只有将近半数的乘客在关键的15秒内吸上了氧气。随后,那些缺氧的乘客开始逐渐陷入昏睡状态,又过了15秒,大多数就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