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 68

沈宗良听后, 端着酒回了沙发上,架着腿说:“你们不晓得,这还不是最麻烦的。”

“来, 说出来。”唐纳言旁边的长椅上一坐,“我们哥俩儿也听个乐子。”

沈宗良用拇指推开烟盒,大力扔了一支到他脸上。

那一头笑嘻嘻地接了,拨开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

“有个小年轻, 那模样长得挺标致,经济上嘛,也很有一些实力。”沈宗良点上烟,回忆起那天的情形, 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唉了声,“对她是晚上接,早上送, 笑脸相迎,甭提多殷勤了。”

唐纳言看他这副吃了败仗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不笑。

周覆上了酒劲, 摇头晃脑地质疑他:“都有个小年轻了,您还沉得住气啊, 够可以的。”

过了片刻,沈宗良匀缓地吐了两口白烟后,嘲弄地笑了笑。

他弹了弹烟灰,目光都盯在明灭火星上, “那你说怎么办呢?我是连问都不敢问。”

“这有什么不敢问的!”周覆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摔,模仿沈宗良的口气说:“就大胆问啊, 那什么,小惠啊,他是你男朋友吗?发生过实质关系没有?”

听见这么粗俗的话,沈宗良登时拧紧了眉头。

他抬起眼皮,戏谑地看了周覆一眼:“平时程老师在家,会不会骂你是个下作胚?”

周覆笑,心虚地摸摸鼻子,“骂。她什么都骂。”

他了然地点头,“这就对了。”

唐纳言说:“你怕听见钟且惠说是啊?”

沈宗良摇头,“也不全是。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她就算谈上了恋爱,也碍不着什么事的。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否则人都被她逼疯了,我也总要活命。”

听见坐上位的人抽着烟,心平气和地说出这样的疯话来。

周覆抖了抖肩膀,“啧,多少年没见你这样了,真他妈带劲。”

“是啊,你不能老这样。”唐纳言认同地点头,“这几年你都半隐退状态了,人也不见,什么局又都不露面。各方面稳定后,现在这帮新进京的小兔崽子,对你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天杀的,看我好说话一点,都跑来跟我打听。”

沈宗良灰心丧气地笑了。

最乱的那两年,任何的情况都不明朗,他深居简出,不肯过多地见生人,有自伤的原因在,但不都是。

韬光养晦,用而示之不用,是沈宗良站在变局的开端做出的应对,是他做惯了,也最擅长做的事情。

他把烟掐了说:“好办,下次你就说我死了。”

周覆:“这也不假。除了还喘口气,跟死了也没两样。”

“......”

过了清明的江城,晚风里还藏着寒意,扑在人脸上像落花拂面,份量不轻。

沈宗良没有待很久,会馆里笙箫管笛越吹越急切的时候,他心里发燥,讲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回宾馆前,他去益南路的小楼里看了一眼,已经收拾得很好,不日就可以搬进去。

长时间住在东郊宾馆,会给集团上下一个不良讯号,仿佛他是来这里做客的,连个固定居所都没有。尽管沈宗良此行的目的,实打实就是来表功过渡的,但该有的姿态必须拿出来。

他回房间的时候,碰上两个服务员抱着百合出来。

她们立刻站住,在走廊上站成一排,避了避,低头问好:“董事长。”

沈宗良打量了一眼,这个花瓶依稀是摆在他床头的那个。

他指间夹着的烟还冒着火光,问了句:“怎么回事?”

“噢,是这样的。”其中一个女服务员说:“钟主任走之前,她提醒我说,不要在您的床头放百合,尤其是封闭的室内,它的气味会让睡熟中的人头痛。”

沈宗良心下微动,面上还是那副冷淡样子,“去吧。”

人走了以后,他等不及般地抬起烟,递到唇边吁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