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3/4页)
第一滴雨水落到地面上,像是一种示警,紧接着大雨袭来,伴随着雷声,冲击着外面的草木砖石,发出哗哗的声音。
李时余的双唇紧抿,眉头深锁,眼神却闪避起来,似乎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甚至厌恶的事。
剩下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任翊飞离开窗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
说完,自己先行一步离开。
李时余叫住他:“为什么?”
“你不是凶手,就是这样。”
李时余又在原地呆愣了两秒,才又跟着他走出去。狂风卷起雨水,刮在脸上生疼。
两个人跑回主宅的时候,身上还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水。秦冠宇陪着周娅雯和陈莎莎待在客厅里面,这会儿看到他们平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又看到他们一身的水,赶紧说道:“你们两个,快点去把湿衣服换掉,洗个热水澡,山上凉,别感冒了。”
“嗯。”
两个人跑上楼,任翊飞拿了换洗衣物出去。楼上本来有两个卫生间,一个因为周婉清死在了里面,已经不能用了,只剩下了唯一一个能用的。
李时余说道:“你先去吧。”
任翊飞没有浪费时间在客套上,拿着衣服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冲刷在身上,驱散了身体上寒冷的感觉,但任翊飞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真相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置信,可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的那个唯一选项,纵然再匪夷所思,也是真相。
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宅子里进进出出的那些人,都只是为了新生儿的降临。
一个近亲相奸下生下的孩子。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当初爷爷那么坚定地说出那句:“我死了之后,一分钱也不会留给你们!”却愿意将遗产继承这么大的事交给一个毫无关系的律师。
他不是交给李时余,他是交给自己最亲爱的的儿子(孙子)。
而塔楼下面的那个尸体,恐怕才是真正的李时余。那个周娅雯口中“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儿救不回来”的孩子。
真正的李时余,在他回来的那一年已经死了。周子麒一天天长大,甚至好几次被人发现,为了隐藏这段罪恶的往事,唯有让他顶替李时余的身份,成为老律师的孙子,改头换面重新回来。
当年发生这段故事的时候,周博远年龄最大,他也许察觉到了什么,也许用这件事威胁过什么人,所以他被人杀了,还割掉了舌头。
而周博达也许一开始并不知道,可是当周博远死了之后、他们再次谈论起往事,周博达突然在某个时刻想通了,所以才会那么晚却又那么有兴致的去找周子平,信誓旦旦地表明周家的遗产一定是他们的。
然后呢?
周博达知道了这个秘密,他第一个会找的人是谁?
是手握周立海遗嘱的假李时余。
可是不对,周博达死的第二天早上,他分明看到周娅雯和李时余一起从房间里面出来的,除非周娅雯是帮凶,否则李时余没有机会下手。
还有谁手握遗产的分配权呢?
更让人疑惑的,是周婉清之死。她又是为什么死的呢?她也发现了什么吗?
任翊飞觉得还有许多地方他没有搞清楚,这座宅子依旧迷雾重重。
李时余坐在房间里换掉身上的湿衣服,坐在床上拿着毛巾擦头发,突然听到从浴室里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想也不想的冲进浴室,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要把人灼伤了一般。
浴室里面,任翊飞趴在地上挣扎着,整个身体蜷成一团,痛苦的痉挛。
水龙头失控了一般向外喷洒,热气腾腾,一股肉烧焦的味道钻进鼻孔。
伸手拉掉旁边的大浴巾,李时余冲进去用毛巾把任翊飞裹了起来,手上被水溅到,仿佛是沸腾一般的水温在手上留下灼热的烧伤感。
抱着人出去,李时余突然觉得四周危机重重。
而他,最后又能不能护他周全,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把人抱回自己的房间,任翊飞趴在床上,痛苦的皱着眉。
李时余小心的掀开他身上的浴巾。
白皙的背部留下一大片的红斑,有些地方还生出了水泡,看起来格外狰狞。
李时余跑到楼下,拿了医药箱和冰块。秦冠宇也听到了任翊飞的尖叫声,忙拽着李时余问他发生了什么。李时余只说任翊飞被烫伤,具体的场面却不敢多说。秦冠宇有些不放心,便跟着到了门口,却被任翊飞阻止了。
“姐夫,我没事。”任翊飞忍着疼说道,“你先别进来,我……我有点儿不方便。”
秦冠宇听到他的声音尚算正常,就没再坚持,说道:“那,阿飞,你如果有哪儿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姐夫。”
李时余倒了杯水,喂他吃了消炎药,然后又接了一盆清水,把冰块儿倒了进去,拿毛巾给他敷在伤口上以减轻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