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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既定的模式总是这样没有规律地中断。大奶猫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能在晚上成功捕获猎物,虽然不是每一晚,但足够我们不挨饿。如果捕获的是鹿或麋鹿,它会将它们埋在雪地里;如果捕获的是兔子或其他更小的哺乳动物,它会将它们带回小窝。
我能闻得出大奶猫并不是在开阔的地方捕猎,而是坚持在绵延的森林或者受到阳光的照射和风的吹拂的地方,那里大部分的雪已经融化。每当置身于那样的地方,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刚被卢卡斯解开皮带一样自由。在森林中,雪的厚度是不同的。我已经学会如何找到雪层最薄,能够奔跑的地方。大奶猫可以优雅地踩在沿途倒下的树干上,漫步前行,而我却做不到。当然,它白天都不愿意走太多的路。我不明白它为什么想要把所有的体力都消耗在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夜晚。
对于回到卢卡斯身边,我们几乎没有取得进展。大奶猫为了捕食,会把我带往任何它觉得有猎物的方向,而这些方向通常都是我不想走的。我们经常沿着弥漫着鹿的浓郁香味的小道走,上面的雪已经被踩碎,非常容易走过。但那通常漫无目的,完全偏离了家的方向。我想念卢卡斯,想要和他在一起,因为渴望他的抚摩而痛苦难耐。我想听他夸奖我,想吃奶酪。我因为过于想念我的主人而无法入睡。
我们走的路往往是高低不平的。下坡时,有时候我能闻到人类、器械、烟尘和食物的味道。不远处或许有一座城镇,或者只是一群坐在火堆旁边的人。下坡总会有人。上坡闻到的仅仅是岩石和冰块那纯净、原始的味道。道路总是大奶猫选择的,而我总是跟着它。
当闻到我们自己的气味时,我更沮丧了。我和大奶猫选择走曾经走过的路上,不是为了回家,而是为了捕猎,即使那意味着我们是在同一个地方徘徊。
不知什么原因,在风雪中它似乎更容易捕到猎物。吃饱之后,我对我们所处的位置进行观察。我们正处于高山之中,树木稀疏,地势陡峭地向下延伸,看不到尽头。大奶猫回到小窝一天了,而我却在无痕的雪地上跋涉,走在树木之间,决心证明只要环境更加有利一点儿,我也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捕猎者。
然后,我在寒冷的空气中隐约嗅到一股气味,怔住了——附近有狗。
我毫不犹豫地向它走去,尽管这需要我挣扎着走到上坡。起初,狗的踪迹难以捉摸,然而在寻找的过程中,我又嗅到了一股人类的味道。这让我停了下来。自从初雪来临,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人类,已经过了很久了。大奶猫对一丝丝人类的气味都存有戒心,这让我本能地觉得不能接近他们。那些给我食物的好心人总是企图把我从卢卡斯身边带走,这也加强了我对人类的戒心。
但是为了看那只狗,我不得不靠近人类。人和狗的味道是从高处飘下来的。另一边,我还闻到了另外两个人的味道,它们都是属于男性的。
当我走出树丛向上看时,我看到的是一面拔地而起的雪白峭壁。就在山脊上面,一条狗和一个人正吃力地走在大雪中。一层厚重的雪覆盖了山脊表面,盘旋在一个巨大的悬臂上。那个人穿着一双很长的鞋,手里握着一根杆子。我能闻得出那条头高到男人臀部上方的狗是雄性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的狗带到这么远的一座山上,但人是狗的主人,我相信远处的那条狗是很开心的。其实,从它跳跃的步伐中我能看出一种喜悦。
“嘿,等一下!”有人喊道。我惊呆了,转头向斜坡的另一边望去,那边没有山脊,只是一个圆圆的山顶。另外那两个人正把手放在嘴边,他们远在山的那边,显得很小。
“快离开!”一个人喊道。
“那里不安全!”另一个人喊道。
“雪崩区!”
“回去!”
他们的声音听起来既担心又气愤。峭壁上的人继续走着,但他的狗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去。我知道是因为它听见了那些声音。然后,它朝我这边看过来,因为它也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虽然它离我很远,但这种狗和狗之间的互动使我不由自主地摇起了尾巴。我每天都是和大奶猫一起玩,现在很想和狗摔跤。
“快走!”那两个男人一起大喊道,他们往我这边走远了。
那只狗吠叫着,朝下坡路猛冲了几步。我下意识地扎进雪堆里朝它那边走去,尾巴摇摆得更猛烈了。
“达奇!”狗旁边的男人喊道,“回来。”
狗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然后又向前跳了几步。斜坡太陡了,它只能在适当的范围内走一小段距离。它的尾巴也在摇晃。男人抬起他的长鞋子,又踩到雪面上。“达奇,回来!”他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