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第2/2页)
第二天,艾普尔·梅和我一起放学回家,我知道她不会生我的气,在佛罗里达,没人会责备一个迫不得已逃跑的人。
“那头鹿呢?”我问她。
“他把它拖到垃圾场,扔在那里了。”
“我们这阵子最好离那里远一点。”
“没错。”艾普尔·梅说。
接下来的周日礼拜,雷克斯牧师说,今天我们来读读《以西结书》。这让我想起了那头鹿,仿佛它需要我为它祷告一样。
雷克斯牧师读道:“人子啊,你要发预言,向风发预言,说主耶和华如此说,气息啊,要从四方而来,吹在这些被杀的人身上,使他们活了。[3]”
得知我们的巴士上有四大袋枪支之后,我意识到我的旧生活永远不会结束,我永远不会像擦黑板那样抹除脑中的记忆,或是把它当作一桶泥土那样丢掉。
感谢我的妈妈,我知道记忆是爱的唯一替代品。感谢我的妈妈,我知道梦想世界是唯一的去处。
我妈妈总是说:“梦想很便宜。它没有任何成本。在梦里,你不用付账单和房租,在梦里,你可以买房子,也能被人爱。”
在灰狗巴士上,我又想起一件发生在露营公园的往事。跟艾普尔·梅闹翻后不久,我当时还不知道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说话了,现在才明白自己当初是多么愚蠢。
那一天下着雨,预报中的飓风放过了佛罗里达,到达墨西哥湾上空时已经减弱。风暴没有来临,但整个星期都是阴雨天。
那天下午,我妈妈和伊莱待在“水星”车里,我在科拉松和雷伊的房车里做作业。
科拉松在厨房柜台前擦枪。
雨不停地敲打着铁皮车顶,科拉松惊叹着把正在清理的枪扔到柜台上。
“我看到了什么?”她说。
那支枪从不锈钢台面上滑下来,掉到地上。
“怎么回事?”
科拉松向后退开几步,一只手捂着嘴。
“瞧!”她指着那支枪。
“那是什么?”
“噢,噢。”她说。
“怎么了?”
“这支枪,瞧,上面全是血。”
我站起来,走到她旁边,低头看向地板。
那件武器是深褐色的,显然是裹了一层早已干涸的血。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报警?”
“不,”科拉松说,“不,去拿汰渍。”
这支枪也在灰狗巴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