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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我认为我已经淘汰了竞争对手。可是后来,当我发现你们和穆恩斯太太在一起时,我又产生了怀疑。昨晚我确定了这种想法。所以,我需要很多答案,可以吗?”他笑得更灿烂了,“您知道如果有人不给我答案,他会有怎样的下场。您还记得吉米·汉伯里吗?”这段记忆似乎给李带来了快感。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阿曼达问。
“刚到旅馆的时候,我们往那个长了一张大饼脸的女服务员手里偷偷塞了十英镑。今天早上她听见你们提到了查尔斯顿·帕尔瓦……天哪,你们这两个孩子啊,真粗心。”
“这是内行对外行的看法?”杜戈尔知道这么说很愚蠢,但是他必须说话,为了证明他还行。他要为自己残留的那一点自尊摆出一副象征性的姿态。
李没有做出任何听到他说话的反应。“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到我的车里去谈。”
“如果我们不去呢?”阿曼达扬起下巴,盯着他看。
“即使你们上了车,开着那辆破车也走不了多远。如果你们试图用这种无法证明的无稽之谈打扰他们的小聚会,这些人才不会在乎你们的死活。面对现实吧。我们迟早要做交易的,做得越早,你们受伤的概率越小。你们要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跟强手过招。”
然后呢?杜戈尔寻思着。你榨出橙汁后就会把橙子皮扔掉。万一你不喜欢随地乱扔垃圾怎么办?
“莫莉!”伯恩汉姆太太招呼她的侄女时就像是在伸手拦一辆出租车,“亲爱的意大利人在美国头破血流。”
这句格言一般的话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所有人的情绪平息下来。“空格——A——空格——O,”她继续说,她的神态仿佛是一个人在向听众的愚蠢做出必要却令人厌烦的妥协,“三个空格——A——空格。所以呢?”
“Carolinas[2]。”杜戈尔无意识地说。他经常发现这样一种情况,当他的脑子在危机面前崩溃时,作为补偿,它会在其他方向飞速运转且表现良好。
面带焦虑的莫莉·伯恩汉姆向她姑妈走去,还不忘对杜戈尔露出温暖的微笑。“Carolinas,”她重复着,在伯恩汉姆太太面前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每个音节发得很清楚,“梅西先生是不是很聪明?”
“哼!别对我做鬼脸,我听得很清楚。”她把眼镜更坚定地架在鼻梁上,然后招手叫普兰德帕斯先生过去。
莫莉·伯恩汉姆把杜戈尔拉到一边。“非常感谢您。去完教堂她的脾气就变得更急躁。她唯一的兴趣就是完成那个该死的填字游戏。对于周围的所有人来说,最后的几个线索纯属地狱。”
杜戈尔的眼睛看着她,却有一半的脑子没听她说话。他刚有了一个主意,尽管很简单,却有可能是正确的。这种想法让他们摆脱李的需求变得更加强烈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疯狂念头是否能够实现,取决于贴在莫里斯旅行车后窗上的那张纸。他又想了一下,这未免牵强附会,于是放弃了。可是瞬间过后,他又觉得应该尝试一下。没有其他选择了。他回头望去,显然,阿曼达和李在深入交谈。
“伯恩汉姆小姐,”他说,“有件事我必须告诉您。您还记得您问过那个和阿曼达在一起的人吗?他叫李。刚才他把他的谋生之道告诉我们了。”
莫莉·伯恩汉姆脸上的感激之情变成了惊讶,紧接着出现的表情仿佛是在暗示自己害怕杜戈尔会说出什么不可原谅、有失检点的话。索菲似乎能够觉察女主人的苦恼,于是,它站起身,摇摇摆摆地走过来。
“他在剑桥附近的一个实验室工作。那是一个私人投资的实验室,主要是研究实验生物学。他很喜欢这份工作。他切割动物。”
在漫长的停顿过程中,杜戈尔试图估算,伯恩汉姆小姐,这个疯狂反对活体解剖的人,此时打破好客规则的概率到底有多大。但即便她把李赶出去,他心情低落地想,也只是拖延了相互对抗的时间。
“李先生。”她终于说话了。李抬起头,用积极的态度微笑着面对他们。杜戈尔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莫莉看上去心烦意乱,但还没愤怒到要大吵大闹。
索菲开始咆哮。
这条猎狐梗一定是从女主人的声音里警惕地察觉到了某种微妙的东西。那条狗向前走时,咆哮变成了吠叫。
李的脸色顿时变得很苍白,前额冒出汗来。他向后退去。
“索菲!”莫莉·伯恩汉姆喊道,而后抓住它的项圈。这个动作并没有产生明显的效果,因为那条狗对李的愤怒依然没有平息。
对杜戈尔和阿曼达来说,趁乱溜走很容易。等他们到了大厅时,伯恩汉姆太太衰老的高音已经盖过了喧嚣。“继续,呆子,咬他,你这条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