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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当时在工作中没接到电话。”
接通后最上此话一出,“是我不好意思打扰了”是对方善解人意的回答。
“由季的案子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大吃了一惊,就打了个电话。”前川说,“新闻的事情你知道吗?”
“嗯。”
“刚才水野来电话的,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他很生你的气。”
“他说什么了?”最上苦笑着问。
“他说要跟你断绝关系,骂你是个冷血的家伙。”
“这样啊……”
“你说由季的事情跟你无关,是真的吗?”
“是啊,我是这样说的。”最上走在七环的步行道上,冷风吹来,“对你我也要这样讲。”
“最上,不管你怎么讲,我都不认为是你的真心话。”
“我是连老板的葬礼、老板娘的葬礼都没有出席的人……你明白吗?”
听到最上的话,前川一时沉默。
当听说久住夫妇过世的消息时,内心的无力感让自己刻意远离了那个悲伤的地方。
然而此时却刚好相反。没有无力感,甚至可以说成败就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讽刺的是,正因为如此,不能和前川他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上了。
“水野说想尽快查一查自首的凶手是不是松仓,当时的那个重要嫌疑人。”
“是吗?”最上淡淡地附和了一句。前川继续说:“不过现在已经过了时效,即使知道凶手是谁也无能为力了。我担心的是水野会查到凶手做些出格的事情,毕竟他执念很深。”
“那只能靠你说服他了。”
“是啊。”前川顺从地应承下来,“不过,我总感觉凶手之所以会跟警察坦白当初的案情,是因为其他的案件在接受调查吧。”
最上听闻此话没有任何回应,但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想问问前川。
“如果是因为其他案件,希望这次能顺利裁决。可惜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以期盼的了。”
最上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冲动,开了口。
“前川,你经常接国选辩护的案子吧?”
“是啊。”最上的问话有些突兀,前川听到不禁有些疑惑。“现在不多了,不过以前经常做。”
“如果那个凶手因为其他案子逮捕了,你被选中做国选律师,会怎么办?”
“当然不会接受的。”前川认真地回答,“我也会区分可以做的工作和不可以做的工作的。现在律师很多,国选律师多是抽选,我想应该不会那么凑巧。”
“是吗?”最上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毕竟希望你帮助的是那些真正需要挽救的人。”
“最上……”前川的声音起了些变化,“你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知道什么?”
“那个凶手的事情……难道是你负责的案件?”
“前川,不要说傻话。”最上想要岔开话题。
“最上……”前川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好吧,明白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前川像是领会到了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话说回来,丹野现在怎么样了?”最上转换了话题。
“对哦,刚才也想说说这件事的。”前川有意加快了语速,从刚才的话题完全转移出来的语气继续说,“我跟他联系过几次,也直接见过面,看样子被追查得很紧。”
“精神上还撑得住吗?”
“很难说,特搜步步紧逼,他觉得自己快被逮捕了,感觉非常紧张。”
“现在还在国会期间啊。不管特搜有多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强行申请逮捕的吧。”
“可是之前是有先例的。”听到前川的反驳,最上一时无言以对。
“而且,特搜的真正目标是高岛,丹野终究不过是第二目标,甚至第三目标。按理说,不过是想攻陷下来当作最终决战时的垫脚石。现在周刊每周都会就这个问题爆料高岛,对丹野进行审问时的对话也从检方泄露了出来,导致外界希望仔细调查高岛的呼声越来越高,恐怕这正合特搜的意,我觉得特搜势必会利用这股风向的。国会被众参控制,再加上预算委员会因为这个问题被投诉导致审议受阻,这种时机下,立政党估计不会特意退回逮捕许可来自保,而且主流派正采取动作想要借此一举削弱高岛集团的势力。丹野也是这样的看法。”
最上非常了解追踪猎物时特搜检察官的执拗程度,现在的状况之下,无论如何也很难说出“你想太多了”这类乐观的劝慰。
“他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最上喃喃自语。
“他还没有最终下定决心吧,当然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最讨厌不正之事,把清廉正直当作信条才当律师的。听说老家的母亲现在身体不好住院了,他肯定不想让她听到引以为傲的儿子被逮捕的消息。可是另一方面,他真心想要保全高岛。从年龄上来说,高岛此次竞选党首已是最后的机会,丹野在考虑舍弃自己来助他一臂之力。他想在跟特搜周旋到支撑不住的时候,以一己之力承担下所有问题。可是真能如他所愿吗?现在就已犹豫不决了,更不用说独自面对特搜的攻势了。总之,他自己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想要什么,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怎么做才好。每次聊天说的话总会变,看到他脆弱的样子真是很可怜。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