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第4/4页)
就这样滋干再也没见到过母亲。对他来说,所谓“母亲”,不过是五岁时对只看了一眼的那张泪眼矇眬的面容的记忆,和沁入肺腑的熏香的感觉,而且这记忆和感觉四十年来在他的头脑中被滋养培育,越来越被美化、净化成理想之物,成为与实物差距越来越遥远的幻象。
滋干对于父亲的回忆比母亲晚一些,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从他不能与母亲相见以后开始的吧。
因为在那之前和父亲亲近的机会非常少,而那以后父亲的存在突然间鲜明了起来。他记忆中的父亲,是个完完全全被心爱的人抛弃的孤独可怜的老人。母亲不惜为平中写在自己儿子胳膊上的和歌流泪,那么,母亲又是如何看待父亲的呢?滋干从没听母亲说过她对父亲的真实想法。在幔帐深处被母亲抱在怀里时,滋干从没跟母亲提起过父亲,母亲也一次没有问过“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之类的话。而且,无论赞岐还是其他侍女,似乎都同情平中,竟然没有人谈论国经,唯独乳母卫门是个例外。
[1] 日本主要姓氏的族谱。
[2] 即《拾遗和歌集》,平安中期第三部敕撰和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