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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充满好奇心的视线都投向被屏风围起来的帘子那边的时候,屏风的那一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当国经把袖口交给时平,自己离开之后,时平不声不响地把袖子拉向自己这边,像刚才国经那样,半个身子探进帘子,从后面抱住了这个花朵般美丽的身体。刚才在屏风外边闻到的微带甜味的香气扑鼻而来,浓郁得令人喘不过气。女人此时脸上还是遮着扇子。
“对不起,你已经是属于我的了,请让我看看你的脸。”
说着时平悄悄地从袖子里抓住了她的手,颤抖着把扇子放在膝盖上。帘子这边没有灯光,宴席上的灯光被屏风遮住了,只从远处照过来零星的光,在这微弱的光亮中散发出香味的微白的东西,就是他初次见到的这个人的脸庞,时平对自己的计划顺利地进展到这一步感到了难以言表的满足。
“来吧,一起回我的官邸吧。”
他冷不防地把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女人被强行拉着,看上去还有些踌躇,但也只是轻轻地稍作抵抗,就顺从地站起身来。
等在屏风外的人们原以为左大臣不会很快出来,可不大工夫他就把个色彩艳丽的硕大东西搭在肩上走出来,衣服发出夸张的响声,大家又吃了一惊。往左大臣肩上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贵妇人——一定就是被这官邸的主人称为宝物的那个人。她右手搭在左大臣的右肩,脸深深地俯靠在左大臣的背上,虽然显得像死了一样十分疲乏,但仍努力靠自己的力量在走。刚才从帘子里露出的华丽衣袖、衣襟和长长的秀发互相纠缠在一起,被硬拉着离开床铺的时候,左大臣的衣服和她的五彩华衣成为一个整体,还发出簌簌的响声,他们歪歪斜斜地走向房檐那边,人们一下子让开了道。
“那么,太宰府长官大人,我就接受你的礼物回去了。”
“好!”
国经说着,恭敬地低下了头,但马上又站起来喊道:
“车子,车子。”
说着自己先走下了台阶,两手高高地掀起车上的帘子。时平肩负着又沉重又美丽的东西,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车子跟前。杂役和仆从各自手中举着火把,在摇动的火光中,定国、菅根以及其他人加了把力,终于把这个庞大的东西从两侧举着放进了车里。国经在放下帘子时说了一句:
“不要忘了我。”
不巧的是车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她的脸,大纳言正想着至少也要让她听见自己告别的话时,时平从后面走进车里,身子完全挡在他的眼前。
就在时平跟着夫人上车之后,有一个人趁着混乱来到车边,把从车帘里露出来垂在地上的衬袍下摆举在手上,然后塞进帘子里,几乎没人注意到,他就是平中。那天晚上平中在宴席上待不下去,曾离开了一会儿,可能是看到昔日的恋人要被时平硬拉走而坐不住了吧。他随手找了张纸,草草地写了首和歌。
默默与君别,一如岩杜鹃。
满腔情难诉,无奈藏心曲。
他突然出现在左大臣的车旁,在把衬袍的下摆塞进帘子的同时,还偷偷地把那张叠成小块儿的纸塞进了夫人的袖子里。
[1] 平安时代流行的改编自民谣的雅乐风格的歌谣,多用于贵族宴会。
[2] 源博雅(918—980),平安中期的公卿、雅乐家,其母是藤原时平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