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4/6页)

“虽然过了很长时间,但我一天也没忘记过她,一直一心一意地想念着她。”

“您要带信吗?”

侍女不理睬他啰里啰唆的诉苦,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没拿什么信来,反正她不会回信,写了也没用。不过,姑娘,拜托你,哪怕就一小会儿,哪怕就看一眼,不,哪怕隔着东西,请让我见见她,听听她的声音。我是实在控制不住思念之情,才冒雨而来的,能不能稍微可怜可怜我呀?”

“可是其他人还没睡,现在恐怕不太方便……”

“我会等,不管到什么时候。直到其他人都睡下为止——今晚不见到她的面,我不打算离开此处。”

平中一个劲地这样说。

“姑娘,拜托你了,真的。”

他像个磨人的孩子一样喋喋不休,抓住侍女的手不放。侍女用半是吃惊、半是害怕的眼神盯着这个男人扭曲的脸孔,无可奈何地说:

“那么您真的会等吗?如果等的话,我只能在其他人走了以后试着说说看。”

“多谢姑娘,全靠你了。”

“可是,时间还早着呢。”

“我有心理准备。”

“真的只是转达,她见不见您,我可不能保证。”

然后,侍女又道:“请您站在那边的拉门前面等,尽量不要让人看见。”说完退入了房间。后来,平中不知站了多长时间。夜渐渐深了,可以听到人们准备睡觉的声音,不久女官们的房中变得寂静无声。突然,平中倚靠的拉门里面好像来了个人,咔哒一声摘开了门钩。

“太好了。”他试着推了推拉门,轻易地就推开了。平中感到像做梦一样,心想:“今晚她终于被我打动了,答应了我的请求。”他兴奋得直发抖,蹑手蹑脚地溜进去,从里面挂上了门钩。房中漆黑一片,刚才他仿佛听见有脚步声,此刻却看不见人影,只能闻到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熏香味儿。平中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步步前进,逐渐爬到了像是她卧室附近的地方。他估计差不多了,就伸手去摸,他的手触到了披着丝衣躺在床铺上的身体。纤细的肩头、姣好的头形,准是她没错。他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感觉她浓密的秀发像冰一样凉。

“您终于愿意见我了……”

对这类场合一向应付自如的平中,由于太喜出望外了,竟然一下子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而情不自禁地抖个不停。好容易说完这句话后,就只是一声接一声地叹息个没完。他双手从她的头发上移到脸颊上,使她的脸颊正对着自己的脸,想要看清她那据说很美的容貌。可是不论脸和脸靠得多近,由于两人之间黑漆漆一片,还是什么也看不清。就这样凝视了一会儿,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微白的幻象。女人在这期间一言不发,默默地由着平中摆弄。平中来回抚摸着女人的整个脸颊,根据触觉想象它的轮廓,可是女人仍然柔软地伸展着身体,一动不动地躺着,完全听任男人的摆布。她的无言只能令男人感到她已完全顺从于他了。当女人感到男人开始有什么动作时,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边说“等一下”,一边挪开了身体。

“……我忘了挂上那边拉门的门钩了,我去挂一下。”

“马上就回来吧?”

“嗯,马上……”

女人所说的拉门就是现在的隔扇,是用作与隔壁房间的隔断的东西。如果那儿的门钩不挂上,就有可能从隔壁房间进来人,所以平中无可奈何地放开了手。女人起来后,脱掉了套在外面的衣服,只穿着单衣和裤裙就出去了。这段时间,平中宽衣解带躺下等她,可是,虽然明明听见挂门钩时咔哒响了一声,却迟迟不见女人回来。隔扇就在不远处,她怎么耽搁了这么半天呢?……说起来,刚才门钩的声音响了以后,好像听见女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之后这屋里便没有一点动静了。他总觉得不大对劲,便悄声问道: